2010-07-17　23:50:50

　　第十一章 (六)

　　站在楼梯口，心里一边纷乱的想着，一边查找着兄长的电话。

　　念着兄长以往对我的好，在心里，我为兄长设想着各种不来看老爸的理由。

　　怀着一丝的幻想，拨通了兄长的电话。

　　手机响了许久，才传来兄长低低的声音：“什么事?”

　　没有任何的寒暄，冷冷淡淡的。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忙小心的问道：“哥，你在哪儿?说话方便吗?”

　　“在家，还行!有什么事吗?”兄长简短低沉的问道。

　　从声音判断，感觉他在捂着嘴说话。

　　“哥，老爸的病不太好，检查的结果基本已确定。现在，老爸和我们的想法是，希望手术治疗。有些事，你可能都知道了。老爸让我问问你，看你有什么其它的想法。”我长话短说的向他通告道。

　　“手术还是那个姓尹的做吗?不行!我不同意。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妈?”电话那头的兄长，声音稍高的反对到。

　　“别的办法，我们该想的、该问的，都试过了。要是你有好的办法，就过来商量一下呗?”我故意委婉的请求道。

　　短暂的沉默，兄长闷闷的丢过一句话：“我，现在不方便去。反正，我不同意手术。”

　　我有些不高兴，追问道：“不同意手术，总得有个办法呀?你，总不能让老爸就这样耗着。老爸的病这样拖下去，也不行啊!哥，我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忙?连来看老爸的时间都没有。这段时间，耳根不发热吗?没感觉到，老爸在常念叨你嘛?”

　　又是沉默。片刻，兄长声音木木的回道：“反正，我不同意手术。你们如果要手术，就随便吧!”

　　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爸现在还躺在医院，你就不管了?不要忘了，你是他的儿子啊!现在，老爸病了，你不管，还能让谁管?”

　　没有片刻的犹豫，兄长立即回道：“你要管，就管吧。反正，我不管了。你就随便吧!”

　　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梯口，激愤的我好想当着兄长的面，骂一声——混账的东西!然后抓起任何一件能触摸到的东西砸向他，将他砸的扁扁的，让他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掉。

　　心生恶气的我不能大声的发泄，只能用后背次次的撞击着墙。

　　我不敢相信，这种绝情的话是从老爸儿子的口中吐出来的。我不敢想象，假如老爸知道他的儿子这样无情随意的对待他，将会是怎样的心情!

　　2010-07-18　15:42:41

　　第十一章 (七)

　　曾经的哥，是那样的善良、懂事和体贴。

　　不到十岁，就替经常出差的爸妈照顾我和姐的饮食起居。

　　那时的夜晚，没有任何的娱乐节目，哥怕我和姐想妈，就会熄灭室内的灯光，然后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为我和姐表演所谓的大变“鬼脸”。

　　那时的夜，那时的欢笑，那时的哥，在今天，依然让我难以忘怀。每每忆起，总有一种温馨沉香的感觉。

　　我的童年，漫流的是快乐和无忧无虑。

　　因为有了老爸的千万宠爱，因为有了哥的百般呵护。在我童年和少年的记忆中，爸是我的天，给我以安全感;哥是我的根，给我以安稳感。

　　儿时的我，每当与玩伴提起哥，脸上写满的定会是自豪。

　　因为，哥能在爸妈不在家的时候，照顾我;因为，哥会唱歌，常常模仿歌手为我唱歌;因为，哥写的一手好字，常常代替不家的爸妈，给我的作业本上签上漂亮的“阅”字。。。。。。

　　记忆中，最好吃的菜，是哥做的萝卜丝清炒虾皮;最好喝的汤，是哥做的葱花疙瘩汤。虽说，参加工作后，出席过许多的宴请，也品尝过好多的美味佳肴，但记忆里，最好的，依然是哥当年所做的一菜一汤。

　　少时的我非常的任性，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在和玩伴相处时，常常会招惹一些小麻烦，也经常的会被别人告状。但哥从没有因此，而打过我，对我说过粗话。不论我做什么，哥总是让着我，替我处理着大小的麻烦。甚至，为任性的我背黑锅，被妈训斥。

　　老舍先生曾将人的大脑记忆，形象的比喻为一个个的小格子。那么，对于哥的记忆，我则将其分放在婚前和婚后二个小格子中了。

　　婚前的哥，让我常常忆起，它是一种幸福的回忆。婚后的哥，让我常常疑惑，它是一种痛心的不解。

　　我不明白，走入婚姻围城的哥，为什么会变的这样的冷漠绝情?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入乡随俗了吗?

　　我不敢妄加评价于兄妻我的嫂子，浣舒。我只能说，难以接受她的为人处世之道。难以相信，她对哥的彻底驯化。

　　在这里，我并非不尊重哥，只是感觉，哥真的被驯服了，全然没有了当年的善良和通情达理。

　　2010-07-19　09:45:28

　　第十一章 (八)

　　鉴于以往的经验，我担心今天的哥，有可能因为我的电话，而又被他的老婆驯化一次，我甚至后悔给哥打这通电话。

　　以前没有哥的帮忙，我不是一样将老爸照顾的好好的吗?我在心里自问道。

　　正想着，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惊的我一哆嗦，看号码是兄长的，忙按下OK键接听电话。

　　一声喂字还没出口，兄妻尖叫气恼的声音就冲入我的耳中：“然子，你们家又有什么事啦?”

　　我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条件反**的回道：“我们家没什么事啊!”

　　刺耳的尖叫又响起：“你们家没什么事，给你哥打什么电话?我是你们家的绊脚石嘛?有什么事，怎么不跟我说?你跟你哥说什么啦，把他气的心脏病都犯了。”

　　听她这样一说，我可真的不高兴了。我也不客气的回道：“是不是绊脚石，我没说。我也没跟我哥，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事，他不跟你说，是他的毛病，你也不用说我。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们家，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谈的。”

　　我的话音刚落，兄妻立即挂断了电话。

　　我哭笑不得的站在梯口，心想，她这是怎么想的，我不就是打了一个电话吗?怎么能将兄长气的心脏病犯了?

　　呵， 他还有心嘛?他还是个男人吗?他就这样的经不起我的一个短短的几十秒的电话嘛?我在心里嘲笑兄妻不高明的托词。

　　得了，全是借口。一定是，兄长没有将老爸住院的事，全部告诉兄妻;一定是，兄长又悄悄在阳台接电话，而避开了兄妻;一定是，因为我们家里的事，我找了兄长。。。。。。

　　不用再想了，一定是因为这些原因，兄妻又将兄长训教了一番。

　　想像的出，气恼发狂的兄妻，指点着兄长，发表着怨妇的讲演。想必，兄长的心脏就是这样才开始狂跳的吧?

　　郁闷啊!这都是什么事呀?我心情烦躁的想着。原希望从兄长这儿得到一些支持和帮助，没成想，平白让人给呛白了一通，真晦气透了。

　　不过，这样也让我彻底的将兄长他们夫妻二人看透。心中无所谓寄托了，我的人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既然，兄长要我随便，那我就随便的放下了他们在我心里曾经占有的一席之地，我们之间就这样的随便的，变为陌路人。

　　尽管，它不是我所希望的。尽管，这样做让我很心痛。

　　2010-07-19　09:50:40

　　担心，兄妻发飙给妈打电话，找事。忙打电话给老妈，将刚才的经过说给妈听。

　　老妈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嘱咐我：“然子，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你爸，要不，你爸会伤心上火的。既然，你哥他们是这个态度，我看，以后你也不用再打电话问他们了。要怎么办，咱们自己商量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啦!今天，可以说是撕破脸皮了，浣舒也将她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老妈，我看，我们也要识相点。像她儿子说的那样——不能打扰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我劝着妈。

　　“然子，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个人德行个人积吧!但愿，你哥他能安心的过好自己平静的生活。咱娘俩，能为你爸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妈也劝着我。

　　“放心吧，老妈。二十几年，没有哥的帮忙，好多的事情我们不都自己解决了嘛?这么多年，你和爸生病住院多次，我一个人不也应付过来了嘛?再说，这次家里还有姐和枫庆在，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安慰着电话那端的妈。

　　关掉电话，我依靠着楼梯栏杆，心情酸楚的看着老爸病房半掩着的门。我在想，然子，你要怎样去回话给老爸呀?

　　等待了十几分钟，我硬着头皮，轻推门进到病房。

　　老爸没有睡觉，像以前一样，听见门响立即紧盯着我。见我没有说话，忍不住的问道：“怎么去这么长的时间?给你哥打电话了嘛?他过来吗?”

　　“噢，我到楼下看看车。”我找了个借口。

　　老爸静静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着我的下文。

　　“我，给哥打过电话。他，今天不休息。所以，过不来。他让我告诉你，让你安心养病，要听大夫的话。等他有时间了，他就过来看你。”我尽量语气平和的说道。

　　听完我的话，老爸看了我一眼，随后，两眼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的沉思着。

　　我内疚的不忍再看老爸失望的样子，抬头望向门口。

　　邻床的刘大爷一直在听着我和爸的谈话，当我们的目光相遇的时候，老爷子表情复杂的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则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站在窗前，看着失落的老爸，我在心里默默的向老爸道着歉——老爸，请原谅!然子，再次向你说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