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容妈妈日记:我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日子里。八;一场特殊报告会。
记得那是1959年11月份的事。
下午,全校通知停课半天。听留苏联专家讲解国际形势报告会。全校五个年级十六个班都参加了,规定代上板凳,可见会议之长和隆重,由于人多,就在操场中听讲。
来人个子较高,年龄30多岁,载一顶鸭舌帽,穿一件藏青色的薄泥风衣,体态健壮,风度翩翩,和我们这批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学生相比,是有天壤之别,来人很受校领导的尊敬,让他坐中间,而校领导坐两边。
他的报告较长,前后经过三个小时,先从苏联的地理位置谈起,讲到苏联的历
史,再谈他的留苏经过。苏联目前的现状,苏联的科技,苏联的教育,苏联的
历史名人对世界的贡献。等等。
我当年只有十四岁,有好多内容根本就听不懂。我最讨厌听和读苏联的名字。
斯大林的全名叫《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斯大林》
但是有两件深深的吸引了我,到现在55年了,还记忆犹新。
一件是他走出国门到了苏联国土时,见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拖拉机在田中耕种的盛况,遥想当年,我上小学时,语文课本全是苏联教材,描绘女拖拉
驾驶拖拉机在田中作业情景,还配有图象,一双长辨子在风中漂了起来,千姿
百态,风韵尤存,使人十分想往,当年老师问我们学生时说,你们长大干什么
工作?男娃娃异口同声的回答,长大了当解放军,打美国鬼子,女的同学都说
长大了开拖拉机,奔驰在祖国的田野上。
还有就是沿途看到尽是修房造成屋的,他们修房尽是砖木结构,使我们很
羡慕。因当年农村尽是土墙茅草,年年翻盖,劳民伤财,还住漏屋。感叹苏联的的繁华和富有。
话峰一转,又谈到在整个的建筑工地上,没有一个男子汉,各种繁重的体力活
都是女人在干,如拖砖石,上大粱都是女人。为什么?男人都打死完了。因第
二次大战刚结束,苏联处在重建恢复期。大家又感叹战争的残酷无情,痛恨侵
略者。另一件事他谈到在莫斯科餐馆的用餐情况。当年顾客只点菜,付菜钱,而主食,如大米饭,馒头,花卷等随便吃不计费的,在那饥饿的年代,大家都好
奇,而且是一件不可想向的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为了证明它的真实性,报
告完后,我们还专门采访过他,他笑了笑说,你们觉得奇怪,在苏联这是一个
基本常识。如果按我国目前餐馆经营方式,那么当年莫斯科就比我们目前先进了40年。
这次报告会,增加我们学生对外面世界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而且是书中和报
纸没有报导过的东西,大家余兴未尽,后来向校方打听这人的历史。不问不
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此人姓谭,井研县人,回国后有半年休假,父母双亡,只好寄住姐姐家,正值当年三年因难时期,代回的粮票十几天就吃完,姐姐
怕影他的身体,叫他回单位,因假期未到,只好到三中来拜访恩师,走时,
我们还送了他,只见他一只手扶着一根竹竿,竹竿放地肩上,另一头挂上一
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豆瓣浆,一摇一摇的走俏出校门,当年算是最珍贵的
礼物了。校方后来介绍说,成都市解决前,他是四川大学的学生,地下党的
负责人,因闹学潮,被特工逮捕,后因证据不足,被保释出狱,全国解放后
被安排在中国科学院,成都分院工作,仁寿到乐山的公路是他负责设计和修
建的,1953年,国家第二批派往苏联留学。生活平静后,我四处了解这个人。
多方找同学询问,大多数同学说,由于年代久远,把这事淡忘掉了。
只有我还惦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