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白头巾的妈妈》
“白头巾”、“清真寺”、“礼拜”,这些象征性的民族符号,色彩鲜明地传递着诗人的民族自觉意识,表明姚欣则文学活动出场的第一步,就牢牢踩稳了底蕴丰厚的母族文化大地。诗歌第二节,诗人分别以“心”、“灵”、“胸怀”、“品性”为具象,选用具有宗教意味的“纯净”、“圣洁”、“宽阔”、“温柔”等词汇,对“妈妈”的形象进行了从里到外、由质及表的刻画。诗的束尾,倏然一变,采用了一个突厥语称谓单词“阿娜”,使全诗意味顿然一变:“阿娜抚育我长大,∕白头巾也化入我的生命。”至此,读者顿悟:诗人抒写的不是具体的血亲妈妈,而是“回回民族”这个文化母亲。诗歌语言艺术略显稚拙,文采稍嫌平庸,但鲜明的民族意识、强烈的民族情感在同时代的文学作品中是鲜见的。
《扎白头巾的妈妈》之后,姚欣则又创作了《高原上的太阳和月亮》,以诗的激情想象,将民族文化的思考引向历史深处:“大唐的太阳,∕天天从东向西,∕亲切地迎接波斯商旅。”“如船新月,∕满载圣洁的白云,∕擦拭着渺远的天宇……照亮了华夏大地。∕从此 古老的东方,∕便有了戴白帽的民族。”通过回眸艰难悠远的民族迁徙史,感悟辛酸沉重的民族生存史,诗人展示了回回民族驮载着母族文明一路负笈而来,最终为古老的华夏文明注入了一支新鲜血脉的民族记忆。
这一时期,姚欣则还相继创作发表了《漠风》、《陕甘道上》、《讨“乜贴”的小姑娘》、《金积堡》、《农户》、《驼客》、《别平凉》、《慈母》等一系列反映西北陕甘回族人民现实生活和历史遭遇的诗歌作品。值得指出的是,从早期作品中可以看出,在创作之初,姚欣则就自觉具备了文学活动的底层视角和“平民意识”,将笔触伸向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大众。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金积堡》一诗,较早地以诗歌形式反映了陕甘回民大起义:
古堡屹立在荒原,
白骨化入残垣断壁。
那腥风血雨的一幕虽已远去,
却留下《热什哈尔》悲壮的史诗。
在左宗棠挥舞的屠刀下,
哲合力(忍)耶倒在血泊中。
头颅被献给了清王朝,
鲜血凝结成刽子手的红顶。
只有“舍西德”那不屈的灵魂,
怀着穆斯林的悲愤。
在诅咒暴君的无道,
在控诉鹰犬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