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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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对中西教育的批判和继承

发布时间:2011-08-04 15:00:47      发布人: 黑白双煞

  傅斯年虽然在早年接受了系统的传统教育,但他思想的成熟和定型基本上是在新文化运动时期,也就是说,他主要是在对传统教育思想批判和否定的基础上确立自己教育思想体系的。正因为如此,他对传统教育基本上是采取否定和批判态度的,在以后长期的教育实践中,对封建传统教育的批判和改革成为他教育思想的组成部分。

  其一,批判传统读书做官的士大夫思想意识。历史证明,改革行政体制容易,变革思想意识困难,这在中国的近代教育的变革方面表现的特别明显。清朝末年,一些具有新思想的人士认识到封建传统的教育和科举制度不改革势必导致中国亡国。清朝统治者迫于内外压力,开始设立新学堂,学习西方,改革教育内容,但是从学生到社会,思想意识并没有多少改变。辛亥革命后,孙中山自信的向教育界宣告:“今破坏已完,建设伊始,前日富于破坏之学问者,今日当求建设之学问。”民国政府对教育体制进行了一系列改革。

  蔡元培出任第一任教育总长,提出五育方针,废止尊孔读经,倡导男女同校,试图改革教育的传统思想意识,但自袁世凯执政,封建传统的教育内容和思想意识又有所恢复。这种状况使许多教育家认识到:几千年的封建教育,以儒家文化为主要内容,以培养仕宦之才为主要目的,由此而产生的重道轻艺,贵义贱利,读书做官的教育观念和价值取向,已经广泛地渗透到社会各阶层,形成了一种深沉的文化心理积淀。要改革教育,必须首先改变旧的思想意识和观念,至少要与教育体制和内容改革同步进行。

  傅斯年早在青年学生时期,就认识到中国的所谓新式教育,实际上仍是传统封建教育的继续。他在30年代曾深刻地指出:“中国的学堂自满清末年创办的时候起到现在,从不曾上过轨道,而近来愈闹愈糟,直到目前教育界呈露总崩溃的形势”。其根本原因是“学校教育仍不脱士大夫教育的意味”。他认为改革教育必须重视改革传统的士大夫思想观念。“去遗传的科举思想,进于现世的科学思想;去主观的武断思想,进于客观的怀疑思想;为未来社会之人,不为现在社会之人;造成战胜社会之人格,不为社会所战胜之人格。”只有教育思想意识的改革才能促使教育彻底改革。从此以后,改革中国传统的士大夫思想观念就成为傅斯年在教育方面的重要主张。

  其二,对以儒家经学为主的教育内容的认识和批判。儒经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部分,也是秦汉以后教育的基本内容和选拔人才的基本依据,几千年来一直为统治阶级所提倡和推崇,直到近现代在思想教育领域仍然有相当的权威性,传统文人将其视为“国粹”而加以保护。批判传统儒学,反对读经成为教育界长期争论的重点问题。而对儒学坚持批判,反对读经的阵营中,傅斯年一直是著名的斗士。早在新文化运动时期,傅就追随蔡元培、胡适、鲁迅等人,对尊孔读经进行了激烈的批判。他在30年代对国民党政府提倡祀孔,宣扬读经,进行了更深刻的批判。他认为:经学从来就是专制统治者愚弄士人知识分子的工具,在现代,经学作为学生学习内容,不可能促使国家强盛、社会进步,他说:“读经从未曾独自成功过,朝代的缔造也不曾真正靠他过,只不过有些愚民的帝王用他笼络学究。”尤其是历史发展到现代,学生迫切需要科学知识,而统治者提倡读经,是背离社会发展方向的。他强调指出:“六经中的社会不同于近代,因而六经中若干立义不适用于民国,整个用它来训练青年,不定出什么怪样子,更是不消说的了。以世界之大,近代文明之富,偏觉得人文之精华萃于中国先秦,真正陋极了。”因此,他坚决反对学校读经,主张以现代科学知识作为学生学习的基本内容。

  其三,反对压抑个性的传统教育方式。发展和压抑个性是中国近现代资产阶级教育和封建传统教育的重要分歧,传统的封建统治者和教育家都十分重视设置规范,培养人们服从的习惯,极力压抑个性,培养人尊从专制统治,他们强调的忠孝恭敬等都是培养奴性,要求人们无条件服从君父长上,泯灭个性。而资产阶级教育家和民主主义革命家则强调发展个性,独立、自由地认识自然和社会,充分发挥个人才能。

  傅斯年将这种思想阐发为:“为公众的福利,自由发展个人。”从而进一步阐述了个性与社会的关系。为什么要强调个性,傅斯年认为,社会的“善”是“个性”发展的结果。“‘善’是‘个性’发出来的。没有‘个性’就没有了‘善’”。

  傅斯年一生以此为准则,他的一位学生曾对此评论说:“此种观念,先生不仅言之,且亦身体而力行之,三十年如一日。惟其主张自由发展个人也,故其行则独立,言多谠论,惟其主张为公众谋福利也,故其一生最乐于成人之美,尤乐于指导青年,提携后进。”主张培养和发展个性,不仅是他一生的行为准则,而且是他教育思想的组成部分,也是他教育思想中有价值的成份。总之,在对封建传统的文化教育的批判方面,傅斯年实际上继承了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立场,在与他具同样阶级属性的人士之中,无论从思想方面,还是立场方面都显得更为激进,对问题的认识也比较深刻,但与初步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理论的人士相比,则难以相提并论,尤其是在分析、认识问题的角度方面表现得更为明显。

  傅斯年的教育思想融汇了大量的西方文化教育思想的成份,但是他对西方文化教育思想的态度前后有所变化,这种变化主要表现了他教育思想的成熟。傅斯年在北京大学读书期间,开始阅读西方著作,在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时期,他由于受胡适等人的影响,对西方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开始崇拜西方文化。他曾强调:“现在中国希望制造一个新将来,取用材料自然最主要的是欧美的物质文明,即[使]物质以外的东西也应该取精神未衰败的外国。”说明他当时对西方文化相当崇拜。留学期间,他对西方文化有了系统的了解,虽然仍注重吸收西方文化,但不再盲目崇拜,李济曾回忆说,留学回国后的傅斯年“认为世界上没有什么东方、西方之分,他向来不用什么东方文化、西方文化这一名词,他认为真理只一个,发现这真理的人不管他是东方人也好,西方人也好。”结合傅斯年回国后的论著,李济的回忆很符合事实。傅斯年经常比较中国人和西方人的异同和文化的优劣,他的结论往往是各有短长,要求中国吸收西方文化和科学技术中进步的东西,借鉴他们的长处,发展自己,他的这种思想观点既是对早期崇拜西方的一种否定,也是对要求全盘西化的人进行的批评。在教育思想上,他也有着这样一个变化过程,他在欧洲留学7年,对英德的教育状况,教育制度有较多的了解,回国后,他对中国改革教育体制盲目取法美国十分不满,进行了激烈的批评,主张效法德国,在大学实行讲座制,注重学术研究,在基础教育方面设立课程要少而精。晚年他根据自己的教育实践和对教育的研究,提出根据本国的国情,对各国教育选择着学的思想,他阐述自己对西方各国教育的态度说:“我以为学外国要选择着学的,看看我们的背景,看看他们的背景。

  当然,定一种制度也和定民法刑法一样,完全求合于当前的环境,便不能促成进步,完全是理想,便无法实行,当然混合一个才好。即如在学校制度上学外国,要考察一下他们,检讨一下自己。欧洲大陆的学校制度,有很多的长处,然而我们没去全学……”①傅斯年晚年的这种教育思想应该说是比较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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