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慧如 秦鸿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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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韩慧如,她爱每一个孩子 2

发布时间:2011-07-15 22:40:32      发布人: 一米阳光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的一生真是很辛苦的,解放前做地下工作很少睡一个整觉。白天要到学校上课,下了课要去送情报,夜里还要为我父亲放哨。她先是在私立滨海小学教书,后来又转到离家比较近的私立海光小学(在今襄阳南路)。我们住在法租界打浦桥新新街新新南里一幢旧式楼房的二楼,楼下的租客设了一个“一贯道”(反动邪教)道坛,父亲说,这反而有好处,来往人很多,且都是文化水平不高的群众,便于掩护,查户口的来了,以为这道坛是我们家开的,会更安全些。我父亲在山东老家实际上是被通缉在册的,幸亏当时没有互联网,所以上海这边并不知道。他一般是晚上收发电报,白天“买汰烧”的家务活也是由他来做的。父亲和邻居的关系很好,人家有什么困难,他都尽力想办法帮助解决。但是邻居们背后还是议论他是靠女人养活的,说他们夫妻俩真是倒过来了。

  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住在二楼,父亲的电台在三楼的阁楼上,我们小孩是不能上去的,否则会被父亲责怪。母亲还叮嘱我们,若同学问起父亲的职业,就说是入股开米店的;放学后要早回家,尽量别带同学到家里来玩。这是我们从小定下的规矩。晚上做完功课,母亲就让我们马上睡觉。有时候半夜起夜,我看到母亲坐在窗口,微微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晚上窗户上挂了两层窗帘,内层是厚厚的黑布,外层是普通的窗帘,白天只剩下外面的那层,里层不知被母亲藏到哪里去了。后来才知道是为了遮光用的,不让外面看到房里的光亮。我还发现,母亲睡觉时是穿戴整齐不脱衣服的,也不盖被子,只盖个小毯子。因为一有情况随时要准备应付,如果特务来查房,她可以说等她穿好衣服再开门,这样可以为父亲争取些时间。起床后她再把衣服熨平,免得被人看到衣服上的褶皱会起疑。当然,这些都是我事后才知道的,当时父母的工作对我们完全是保密的。母亲在床边还放了一根木棍,如果有情况就站在床上用木棍捅天花板,通知父亲。这根木棍也不许我们拿来玩。

  1949年3月17日那天,特务冲进来之前,母亲想办法拖延了些时间,父亲用最快的速度拆毁了机器,毁掉了文件,并从天窗上逃了出去。特务搜查不到,“啪啪”打了我母亲两个耳光,问我父亲在哪里。母亲说,我们感情不好,不知道。我们住的这一片都是连排房子,父亲爬到另一户人家的阳台上,用席子把自己裹起来。可惜还是被狡猾的特务搜到了。后来母亲说,特务之所以会查到,因为那段时间发报太频繁了,临解放前夕,电报天天来,工作停不下来。

  父亲牺牲时38岁,母亲才36岁,但她一直没有改嫁,主要是为了我们子女着想。解放初期,我们的生活还是很拮据的。天天吃酱油拌干面条,有时候连酱油都买不起,只好用盐来拌着吃。几次发抚恤金,母亲都没有要。她对我们说,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当时上海还通货膨胀,共产党员干革命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人民,所以才能牺牲自己的一切,革命时期是这样,和平时代也应如此。我们应该帮助国家渡过难关,怎么还能要国家的钱?其实,张承宗(原地下党上海市委书记)在母亲一出狱就送来30元钱,母亲收下了,但她并没有用这笔钱来改善生活。原来,国民党来抄家,把住在我们楼下道坛的老太的包金(镀金)戒指和手镯等首饰抄走了,我母亲对她说,你放心,我以后会赔给你的。拿到这30元钱后,母亲悄悄地到淮海路上的老凤祥金店买了个真金的戒指给了老太。这笔钱母亲并没有让我们知道,后来还是张承宗的儿子告诉我的。我问母亲:她丢的是包金的,你为什么要还她个真金的?我母亲说:虽然那些首饰并不贵重,但这可能就是她一辈子最值钱的宝贝了,你要站在群众利益的角度来考虑。可母亲并没有考虑到我们当时的生活困难,她就是这样先人后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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