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韩慧如,她爱每一个孩子3
韩慧如与学生们在一起
1954年她担任徐汇区第一中心小学校长,还兼了五所小学联合党支部的书记。我母亲对孩子很好,她说:“我爱每一个孩子。没有教育不好的孩子,只是功夫要下到家。”她教过的每个孩子都喜欢她,有的学生从国外回来总不忘来看望她。解放前母亲被捕入狱,还有家长跑来问母亲的校长,韩先生还来不来?不来我们孩子就退学了。许多年轻老师遇到哪怕是生活问题也常常找她倾诉,所以她领导的教师队伍非常团结。上级领导对她的工作也非常肯定,“文革”前她是历届上海市人代会代表。
“反右”时,她顶住压力,坚持不冤枉好人,在她手里没有打过一个“右派分子”。她说,我是烈士的妻子,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顶多我这个校长不当了。没想到“文革”开始了,造反派竟污蔑我父母是叛徒特务,说他们在被捕后立刻投降了,我父亲没有死,已跟着敌人逃到台湾去了,现正在台湾为敌人服务呢,我母亲亲自辨认出来的他的遗体是为了掩盖罪行捏造出来的,说我母亲接受了敌人的任务潜伏在大陆,偷偷和我在台湾的父亲联系,把情报送给国民党。母亲又一次进了监狱,一关就是两年半,在牢房里过了三个春节,饱受批斗,身心被严重摧残,还不许我们子女去探视,但她坚信党组织有一天会把一切都搞清楚的。牢房很小,迈不开步,她就用原地踏步的方式坚持锻炼身体,还对着牢房的小窗口背诵毛主席诗词语录,以锻炼记忆力。其间,有一个外调人员来调查另一个老同志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情况,要我母亲提供材料。母亲说:“我可以证明他是个忠于党忠于人民的好同志,叫我陷害他我做不到。”外调人员说:“你这么顽固,还想不想出去了?”母亲说:“共产党员要说老实话,你们都已经给他定了性了,还找我说什么。”那人急了,一巴掌打到我母亲脖子上,把一个脓包打破了,脓血流了她一背。
母亲从监狱里放出来后,又在学校被监督劳动四年半,担负了学校里除了门卫以外的其他勤杂工作,包括洗厕所、烧开水、清扫教室和操场等等,直到1975年退休(后来落实政策,改为离休)。过度的辛劳使她得了冠心病。那时我在航天工业部也受牵连,不给我分配工作做,贴了我的“大字报”,还立了专案组审查我。
粉碎“四人帮”后,我母亲获得了平反,但她的大姐韩慧英(陈为人烈士的夫人)和妹夫杨英杰(原湖南省副省长)却被迫害致死。
母亲晚年不断应各单位邀请,去给年轻一代宣讲革命烈士的事迹,还常去少年宫参加少先队活动。她的晚年生活是幸福而安详的。
母亲的遗愿就是把遗体捐献给国家做医学研究。她说她几次生病花了国家很多钱,很过意不去,这样也许可以作为补偿。母亲他们那一代共产党员就是这样,平凡而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