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作家之间
肖复兴第一次与浩然见面是20年前的事。“当时我和他应邀到天津给青年作家改稿,我们住在天津第一招待所的同一层楼上,晚上没有事我们就一块聊天,那段时间我们过得很开心。”肖复兴说,当年听浩然的名字如雷贯耳,没想他如此谦和、平易近人。肖复兴和浩然相处最大的感受是,他非常坦诚,“我们在聊天时不自觉地就聊到他在‘文革’期间发生的那些事。关于创作,关于自己对时事的想法,我能感觉到他当时的内心是矛盾的、彷徨的、挣扎的。一方面他在对过去所做的事进行反思,一方面他要面对未来,如何振作起来东山再起,介入新时期的文学事业。”肖复兴说。肖复兴还说:“他是个农民,他的一切错误或贡献都是农民式的。”肖复兴认为,尽管浩然的创作受当时政治观念很大的影响,但他的创作始终心怀农民,关心民生疾苦。雷达得知浩然去世后颇为感慨。“他也是我关注已久的作家,早年我曾对他的创作写过专门的论文。”
在雷达看来,浩然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重要的作家,他的《艳阳天》文本具有很大文学史研究价值和认识价值,“虽然带有为当时政治服务和阶级斗争色彩,有扭曲生活的成分,但由于作者对中国农民的熟悉、人民意识,其中塑造的一些主要人物形象还是有血肉的,颇为人称道。纵观他的创作,可见他是个有良知、有人民意识的作家。”雷达说。与此同时,鉴于浩然作品带有的为当时政治服务倾向,雷达认为浩然是“十七年文学”最后一个歌手,“包括《金光大道》在内的所有作品,给浩然的创作贴上了鲜明的标签,与当时的政治意识靠得太近,这对于一个真正从事文学创作的作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但浩然似乎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他是真诚的,也是不无固执的。”雷达说,“文革”后浩然也做了很大努力,创作了像《苍生》等在内的一些颇有影响的作品。
梁晓声与浩然没有什么交情,“我们也仅仅见过两面”,不过浩然的作品早为梁晓声所熟悉。“早些年,作为知青我还在北大荒插队时,就读过浩然的不少作品。最为熟悉的就是他的《喜鹊登枝》。那时,为了掌握写作技巧,我们一帮文学青年,还曾就浩然的一部儿童小说进行过研讨,结果获益颇丰。”据梁晓声介绍,他与浩然大约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的一次饭局上见过一面,“当时我和他挨着坐,只在吃饭间进行了简短的交谈,但透过话语,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厚道的人,朴实而诚恳,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梁晓声看来,浩然在“文革”期间创作的包括《西沙儿女》在内的作品,的确与政治靠得很近,“但在那个时期,完全由不得他,他也是被时代所裹挟,这一点我能理解他。”
铁凝认为:“浩然是中国五六十年代很有代表性的作家,尤其在一个文化沉寂的时代里,我们这一代作家都对《艳阳天》印象深刻,他几乎整整影响了我们一代人。”当记者问她如何评价浩然的文学价值?在铁凝看来,浩然的作品虽然出现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但是他的文学语言清新质朴,笔下的形象,比如滚刀肉,弯弯绕,鲜活,有生命力。“我相信,他对乡土的眷恋是真挚的,深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