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春方黄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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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郑其标 ]创建于2014年09月08日

风雨人生路——21美丽的春天……

发布时间:2014-09-27 10:22:17      发布人: 郑其标

       学校办起来约一年时间后,换了一位校长。新来的校长叫李树芬,夫人和他同时来。校长夫人教低年级的语文课,同时兼全校的音乐课。后来又聘了一位教英语的老师叫郭燕钊。加上原来的曾天求老师,共四位老师了。有了音乐老师又有英语老师,课程更全面正规了。应该说,和城里的小学不相上下了。但学生们不喜欢学英语。这种情形与当时农村中农民的认识有关。一般都认为孩子上学认几个字,将来做生意会记记帐就行了。难道用英文记帐?另一方面,有一种排外的传统思想,说中国人就要学中国字,学你那外国字干什么?豆芽字有什么好的,不像个字!学生们也不好好学英文。我也一样,只是应付胡念就完了。老师教得也不太严,光是26个字母就费了不少课时。到了五六年级也只是学一点简单的单词而已。所以考试及格倒是不太成问题的。
        李树芬校长可好了,每次周一集合升旗,就给我们讲解放军胜利的消息。上美术课他拿来朱德、毛泽东的画像叫我们画。我们画得可认真了。李校长不但十分亲共产党,对学生的要求也十分严格,又很耐心,真是诲人不倦,深得同学家长的爱戴与尊敬。
        而那个外语老师郭燕钊是个基督教徒。农村谁信你那个“外国神”呀。再说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是独身主义者,所以家长们都在背地里用白眼看她,学生就更不喜欢这个老师了。学生们背后都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更糟的是,她老骂共产党,经常与我们辩论,说共产党是共匪,是坏党,共产共妻。我们可生气了。一次,我们班上几个同学专门找她辩论了一番。其实,我们对共产党也不清楚。我们的论点无非是:共产党是穷人的党,叫穷人打倒富人。你们有钱人当然不喜欢。“共产”是分富人地主的财产,让穷人过上好日子,是对的;而“共妻”是造谣,穷人的妹子有的是,谁要你们富人的女人,只会吃饭,不会做工;共产党如果是坏人的党,怎么会发展那么快,国民党怎么会老是吃败仗?这些,那个郭老师也说不清楚。但她到底是老师,我们也不敢把她怎么的。辩论经常是不了了之。她还老说上帝什么的,我们连听也不爱听。她在学生中一点威信也没有。来学校不到两年,就被董事会解雇了,另聘了一位“正派”点的新教师。
        在我的印象里,李树芬校长对我和彭宜新好像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而我把他既当老师又当父亲一样亲近。他还时常拿新加坡出版的《华侨日报》和古晋出版的《中华公报》给我们看。我和彭宜新不论看书看报,遇有不懂不理解的词语,就专门记在一个大本子上,随时去问他,然后把他讲解的记在本子上。所以进展也特别快。可惜的是,我们班念到五年级时,剩没几个学生,记得就是我、彭宜新、贝初松三个人了。这是已是48年下半年了。李校长也舍不得我们,答应继续一段时间。到了第二年上半年后,贝初松要去古晋城里他叔叔商店帮忙,就只有我和彭宜新了。这样,49年的下半年,我们刚念到六年级的上学期,这个班就再无法维持了,只好各自回家种田。
    1949年末,国内解放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在海外也沸腾了。
     据刘子政著《砂捞越五十年代史事探微》所载:


 中华人民共和国于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成立,英国政府继缅甸、印度、巴基斯
坦之后,于五○年一月六日向中国政府递交牒文,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为中国人民
唯一合法政府,同时通知台湾国民党绝交,而原台湾驻古晋的领事吕怀君于第二天
即一月七日中午十二时,率领全体馆员举行降旗闭馆仪式。
    吕怀君领事时年三十九岁,系江西丹阳人,中国武汉大学法学士、美国芝加哥
政治硕士、加拿大多伦多国际法学博士。吕怀君先生虽系国民党派驻砂捞越古晋的
领事,但思想开明、拥护共产党。闭馆后,他本可即离职他往,但仍在古晋逗留了
一段时间,等待新中国的任命。他在闭馆时率一部分职员通电新中国,表示对新政
府的拥护,并表示愿为人民服务。一月三十一日,他接到我外交部副外长李克农来
电,希望他坚守岗位,负责保管好公物,以待复命。
    由于英国政府只是承认新中国的政权,而没有互派领事及大使,也由于砂捞越
只是英国的殖民地,一直没有设领事馆,这样吕怀君博士到香港后没有再回到砂捞
越。
    英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后,北婆罗洲三邦(即砂捞越SARAWAK、汶莱BRUNEI、
北婆罗洲NORTH BORNEO,北婆罗洲在63年后改名为沙巴SABAH)对这个中英的新邦
交非常重视,大事庆祝,其中尤以砂捞越的古晋、诗巫最为热烈。


      古晋的庆祝活动是在一月二十八日进行的。庆祝活动的那天,白天开大会、唱国歌、挂中英国旗,奏英国国歌,通过了大会致毛泽东电……。晚上则举行大游行。游行队伍有中英国旗、彩旗、汽灯、锣鼓秧歌队、火炬队、踩高跷队、花车队、提灯队……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晚上还有专门的篮球赛。
      游行队伍规模是空前的。仅秧歌队在古晋市就有上千人。沿途边扭边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诗巫的庆祝活动也是盛况空前。诗巫庆祝时,正值华人农历春节的大年初一,即二月十七日。连远处山芭(乡下)都有大批的人赶来,侨胞们男女老少,扶老携幼,必以亲临盛典为快。到处人潮汹涌,填满街巷,到处飘扬着五星红旗。纸炮(鞭炮)声不绝于耳,从早到晚不停燃放。人们欢呼雀跃,一片欢腾。
      这期间,虽然我们班解散了,但我仍象上学一样,基本上是每天到学校去看一看。学校和社会上都在准备庆祝新中国成立,做些小旗子。特别是学校要准备秧歌队,安排几十个学生练习秧歌。校长对我说:“秧歌队除了学生之外,社会群众将有很多人参加。学生的秧歌队安插在群众中,分散开,以便带大家扭。队伍中间要弹风琴,你来弹……”,我一听立刻跳起来:“可我不会弹风琴,不行!”他说:
“老师教你嘛!”我说后天就上街了,这哪来得及?李校长说,不行也得行。又说,音乐老师有病,上街不行。还说:“你练一练一定可以行的。”真是赶鸭子上架了。于是他叫他老婆——我们的音乐老师把两首乐谱拿来,教我如何弹。她说,左手配合打拍子一时不容易掌握,没关系,可以在固定的位置打拍也行。关键是右手要熟练,双脚还要踩踏板——打风。风琴这玩艺儿,可不是手风琴。它象钢琴那样,放在固定处弹奏,外形象一台小半截柜。弹奏时,双脚还要踩踏板打风,似乎比钢琴还多一道“工序”哩!于是,我硬着头皮弹了。这一天我弹了一阵,第二天弹了一天,到了天很晚才回去。白天在李校长那里吃饭。结果我还真的弹成了。
    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扭秧歌开始了。风琴放在一辆小“光头罗里”车(罗里即Lorry,敞蓬货车的音译)上,放上扩音机。我坐着,不停地弹了大半天。把我兴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至今四十多年过去了,虽然从那以后我再没弹过风琴,也不多唱这两首歌,但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主要是曲子记得十分牢,致于歌词么,记得不多。因为当时我嘴巴唱曲子,手跟着弹。如何唱歌词就不行了。
    其中一首歌词是:“美丽的春天,哼呀嘿咿,已到来了,哼呀嘿哟,流了血汗……胜利到了……。”
   其乐曲我记得十分清楚。第一首是:


 

   另一首是:“年青的朋友快快来,忘掉你的烦恼和不快,从早晨唱到夜晚, 快乐歌声唱不完……。”

    就这两首曲子,我反复不断地弹。扭秧歌的人,一身大汗。到快结束时,我才发现秧歌队伍中还有一个日本人。他也扭得大汗淋漓。后来经我们追问才知道,他原是一名日本兵,日本投降撤退时,他不愿回日本,一个人跑到山里躲了起来。开始采些野果充饥,后来潜伏在十八哩的山里。有时也出来讨点东西吃。见到中国人很友善,他就要了一把锄头,帮一个农家干活。那农家拣到一个壮劳力,也很高兴,就把他留在家里。他慢慢学会了几句半生不熟的客家话。今天见马路上那么热闹,大家都在跳舞,于是他也混在队伍中扭了起来。当问到他为什么不回日本时,他说:“中国的好,日本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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