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路——12“泰山石敢当”
爸爸在七支石开始由割胶改为自耕农时,在一处小山坡上把树砍掉,辟了一块地,盖起一大间亚答屋。屋子面向西南角。不久,屋子前面一小块平原也逐渐开辟出来种菜种番薯。屋子的左边低洼地带,挖了一大口不很深的塘(坑),坑边是猪圈。于是猪的屎尿相当一部分流入坑塘内。这样水塘里的水就很肥了。浮萍在水塘里生长繁殖得十分好。浮萍和番薯藤是喂猪的主要饲料。
不久,爸爸和叔叔看上了屋子前面不远的小山坡,说可以用来种苞谷和木薯(也叫树薯)。于是把那一片林子伐了。这一伐,伐出问题来了。一天中午,爸爸站在门前遥望,恰好天气晴朗。爸爸发现很远的地方依稀可见一座尖尖突出的山头。他说,不好了,对面那座山,孤零零,怎么看都正对着家门。这是很不吉利的。叔叔和妈妈也说,是呀,怎么看都正好对着门哩。怎么办?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情,它意味着凶与祸呀!最后还是父亲想出了个办法。他听人说可以写个木牌子,牌子上写上“泰山石敢当”,挂在门上,让它对准那个山,就可以避祸,逢凶化吉了。于是很快作了一个长约30公分,宽约15公分的木牌子,叫我用毛笔写上“泰山石敢当”。我说不知道“泰”字怎么写,写太阳的“太”字行不行?他们都说不能乱写,写错了,就显不出威力来了。他们叫我到镇上去问一些老先生。好的是,在此之前我常去镇上卖香蕉之类,做些小生意,所以也混得比较熟。我到镇上问了一位中医老先生。回来后,妈妈赶紧磨墨,磨得可浓了。我刚一写完,不等墨干,爸爸就赶紧将这“泰山石敢当”的木牌子钉在门框上了。
不过,这个“泰山石敢当”的牌子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这是我父亲后来说的。
情况是这样的,不久后,我32岁的叔叔,娶回来一位16岁的叔婶。不久就家庭发生摩擦,分家了。这是后话。
我的婶子比我大几岁。我听婶子的父亲说,他之所以急着把女儿嫁出去,这么小的年纪就嫁给比他大十几岁的我叔叔,是因为日本鬼子、汉奸太可怕了,被他们捉走就危险了。一个大活人老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所以嫁了也就百事了了。婶子过门时,邻居来了不少,还放小鞭炮,可热闹了。大人们说,我的生肖与婶子生肖相克,婶子进门时,不许我与她碰面,把我藏匿在我爸爸妈妈的房间里。我偷偷地往外看,见婶子进门时,门槛前放了一个火盆。据说这样不仅可以避邪,还可人财两旺。婶子来后,和我可玩得来哩。我有了个大朋友,十分高兴。她还教会我识音乐简谱。我于是老唱“多米叟”。
我那时弄不懂,为什么婶子来后不久,家里就不和。爸爸说,为了兄弟间不至于闹得不可开交,让人家笑话,还是分开住、分开生活为好。分家,其实也没什么财产可分的。蚊帐、毯子,本来就各是各的,主要是已种的地要分开,还有锄头、镰刀之类的工具及锅碗瓢盆等也要分的。
在分家之前,已经议定,并在原屋子对面不太远的地方以很快的速度盖了一间亚答屋,作为我家的住处了。按说,完全可以和平分家的。可不知为什么,正式划分耕地那天,却发生了“战争”。据说是我父亲先提出一条划线,原先叔叔也同意了的。抓阄时,我父亲抓的是屋子左边的那块地。婶子却说,这是块较好的地。抓阄有问题。我父亲一听火了,于是吵了起来。双方都抄起了家伙,准备交手。不过好的是,那天邻居来了好几个人,一起拉了架,没造成“伤亡”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