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母梁凤姣太奶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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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181*****967 ]创建于2022年07月01日

第四章 忙碌一生,勤俭一世,呵护儿孙,心甘情愿

发布时间:2022-07-02 11:07:55      发布人: 181*****967
周末午后的阳光有些斑驳,母亲坐在一张小塑料凳子上,拆着几个大纸盒,那些是本栋楼的同事送给她的。母亲说,那些纸盒可以卖钱,可以卖到七角一斤。我没有帮她拆,只是陪她坐着,耐心地听着她的唠叨。母亲的头发早已斑白,有时,我想从她的发丝里找寻几缕黑发,都有些困难。 母亲的命有些苦,在她成长的年代,是孤儿,为了承担起家的责任,母亲小学未毕业,就回了家。小时候,我常常听阿姨说起,母亲是如何从像米汤一样的粥里捞起稀少的米饭,留给弟弟,而她只喝剩下的米汤。母亲说,外祖母临终的最后一刻,也不忘嘱咐她,“家里只有十元钱,灶台上的那口锅破了,你要记得买新的;坛子里的米没有了,你要记得买两斤,地里要播种了,你也要记得去买种子……” 母亲十五六岁时,就成为家中的顶梁柱。孤儿的孩子早当家,经常独自一人把稻谷装上船,撑船逆流而上,行驶到甲棒屯(甲棒屯利用水力推动石轮旋转的“石碾”碾米器,那时我们屯还没有这个设备)加工谷子(碾米),别人家一般都是男子汉干的工种,母亲不忍心给外祖父操这份心,年富力强的哥哥没有自告奋勇的担当(也许不熟水性,不会撑船;也许继母太疼爱而不舍得给哥哥锻炼的机会),年幼的弟弟心有余而力不足。母亲,也只有母亲担起碾米的重任。每次去加工谷子,排队的人很多,轮到母亲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时间。当加工完成,母亲挑着大米、米糠上船时,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难辨方向。据母亲生前口述,有一次半夜行船返回途中,因夜风逆袭,行船特别吃力,船只左右摇晃,夜黑风高,心中恐惧万分。勇敢的母亲不是不害怕,而是在害怕中前行。当行船到“拉当”时,尤其感到阴森,此时母亲以为到了码头,准备转船靠岸时,感觉不对,立刻掉头,在黑夜里难以辨认方向,母亲很机灵,划船到岸边,折了几根树枝,放到河面,树枝的流向就可以确定行船的方向……接着点起火把放船头照明……每当听到母亲的述说,我既佩服更感动…… 自我记事起,就知道母亲都很忙碌。幼年时,我最盼望雨天,因为只有下雨时,母亲才不会出门劳作,而我才能见她的身影,她往往在雨天忙着针线活,坐在窗前,手指套上“针顶”,穿针引线,缝补一件又一件。当姐姐和我、妹妹慢慢长大,瓦房变成了楼房。家里的顶梁柱早已换成了姐姐,可是,我依然看到母亲每天都很忙碌的身影。每次回家,我多希望母亲安静地陪我坐坐聊聊,可她总说,“玉米地里的草要除了,木薯也要施肥了,我还有一些种子没播呢。”很多时候,话还未说完,她的身影已经在田地里消失了。毕淑敏说:我相信每一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是人们却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岁月催人老,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世上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忘了生命的本身有多么不堪一击的脆弱。母亲娇小的身材,但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一家人在她的照顾下过着幸福的生活。母亲是家里的凝聚力。小时候,我是妈妈的跟屁虫,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记得母亲挖地种莱、打农药、打谷、插秧、捆草、搭瓜棚;育稻苗、施大肥、扛麻袋……干农活,母亲样样在行,从不落人后。很多时候,她在干活,我就在旁边自己玩,无论炎热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天,一年四季,只要有农活,都比别人更出力,母亲靠双手和智慧给自己在村寨里挣下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名声。 时间荏苒,我一下子就长大了,记得在高中的时候,学习成绩一般,虽然高三努力了,但成绩还不见起色。第一次高考落榜,我一直灰心丧气地躲在家里。母亲看出我自暴自弃,也清楚高考失利带给我的挫败感,但母亲没有数落和责备,只是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要不再去复读一年试试?”……第二次高考(1999年)考上了本科院校。 从小觉得最厉害的人就是母亲。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黑,而且她什么都知道,还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现在还在想,以前我噙着泪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去找她时,我好像忘了这个被我依靠的人,也曾是个小姑娘,怕蛇怕虫也怕黑也掉眼泪。母亲呀!是什么让您变得这么强大,是岁月吗?还是爱?多年以后,我一定会告诉我的孩子,她的奶奶是一个三观很正,心灵手巧,和蔼可亲、贤良淑德的女人。 直到我有了孩子,请母亲到城里帮我带,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怕,找不到事情给母亲做。当孩子睡着了,母亲打扫完家里卫生,落寞地坐在沙发时,那一刻,我才发觉,自己的心竟微微有些疼痛,是不是我该送母亲回老家?在老家,有父亲、姐姐、姐夫,有她熟悉的很多乡邻,还有她的菜和田地。 有一次,和同学聚会,原本打算生第二胎的某同学,突然跟我说,“我和老公还是决定晚两年再生,因为我妈不想帮我带孩子了,她也累了。”做了父亲的我,早已尝到带孩子苦的滋味,可是,我的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姐兄妹拉扯长大,还帮姐姐带孩子,后来义无反顾的接受帮我带孩子。而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却从未从她口中听到过个“累”字。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母亲吃饭是家里最慢的一个,每次大家都下桌了,母亲还要吃上一段时间,才放下筷子。一直我都以为母亲动作太慢。直到某一天,和母亲闲聊的恍然间,我才突然醒悟,一直以来,不是母亲动作太慢,而是她想把最好吃的留给我们,她只吃剩的。我还清晰记得,以前每次从城里回家,她都会给我上一桌好吃的;我还记得,每一次家里剩下的饭菜,她都舍不得倒掉,不管我和妹妹如何说她。 世间母爱最伟大的地方,不在于她为儿女付出了多少,而是她用自己的一生,教会儿女,什么是无私的爱。 曾经我一直以为,只有朋友之间、恋人之间的相遇,才讲缘分。直到有一天(1993年某一天),我病倒住院,当看到母亲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场面时,我才突然醒悟,能成为母子,也是靠缘份牵引啊! “妈妈,我是何其幸运,今生能成为您的儿子”。 太阳渐渐西斜,一些光晕洒落下来,将母亲的白发染了一层金黄。我看着她慢慢起身,捡拾起被我孩子丢了满地的玩具,我的眼眶湿润了,心一下一下颤抖地跳动着。 对于母亲的年龄,总以为来日方长,可是时不我待。近一年来,已察觉母亲的健康大不如前,但又认为,老人家嘛,谁没有些小问题?母亲食欲严重不振,几乎每餐都用汤水冲饭才能吞咽。我说,“妈你这样冲食对胃不好”,母亲说,不冲食我难以吞下去,为了能走稳路,再难咽也强行吞食,对任何食品都没有胃口。我在想,下一餐一定再加些水煮饭以便母亲不用水冲食,但是我想错了!她稀饭也吞噬不了,还是“水冲食强吞咽”。总以为母亲是年初住院后待恢复的原故,会慢慢好起来。每天下午三点就出门,照常去接孩子。她步履维艰,一般都提前两个小时左右(五点十分孩子放学)。 每天上午和每周周日,母亲相对空闲(也是母亲最快乐的时间段),就去一中后门与年龄相仿或志同道合的老奶们聊天,偶尔也唱唱山歌,在唱山歌期间,母亲的即兴编歌天赋得到老人们的普遍赞赏,尤其是小学退休老师(莫兰英)很欣赏母亲的山歌歌词,多次邀约母亲前往她家中录制,此后莫老师也来过环高18楼。以歌会友,以歌传情,以歌声放松身心。母亲的电话中至少一半是歌友(尤其是莫老师,去世后还有人打电话来)打来的,我为母亲的这个“雅好”而高兴。时至午饭,我下班回到家,见已煮好饭菜,但不见母亲,敲开房间门(很多时候也闭门编识绒毛帽),还是不见母亲身影。此刻十有八九在“歌场”。“妈,回来吃饭”我立刻电话,妈接听后说;“我还不想吃,下午一两才想吃,你先吃,等下也可能去姐家吃”。每次去姐家或老三家吃饭,母亲很开心,食欲也好多了。下午两点多点,我午休起床时,母亲才回到家,开始吃饭。 然后拿着幼儿园接送卡和准备一些购买零食的零花钱(为孩子准备)提前前往幼儿园。五点半后,带孩子回到家,又开始新一轮的“马拉松式”喂食(孩子吃饭难),一喂就是一个多小时!孩子跑上跑下,东窜西躲,在母亲面前娇气十足,任性至极!母亲围着她团团转,“你不要跑多,奶奶追你太累……”,“我亲爱的梁柳运……吃饭吃肉长高高……”母亲喘着气,哼着自己自编的儿歌。一碗饭由烫热到搅拌适温,由适温一口一口喂,到变冷再蒸热再搅再喂……几个回合才完工。孩子每吃完一口,母亲就表扬一次……并陪着她一起玩游戏或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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