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江教授网上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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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文章写在大地上”

发布时间:2013-11-13 15:43:32      发布人: 石心桥
“把文章写在大地上” ——追忆郑师晓江先生 记不清已是第几次提笔,只记得每次都是泪如泉涌,难得继续下文;记不清多少次梦中依稀,神彩依旧,醒来却是徒增伤悲。“郑师晓江先生”——这一称呼是我们发自心灵深处默默哀悼、暗暗祈福千遍万遍的神圣称谓;也是每当我们工作懈怠、学习懒散乃至生活迷茫时,能够给予精神鞭策的文化符号。 一 客观地说,癸巳年正月初八(公元2013年2月17日)早近八点得知先生谢世噩耗,我们全家都难以置信,因为大年初一我跟郑师还电话拜年,没感觉到有啥不好,还说回乡道练练车,更能转化成生产力,而且还告知说计划初五从厦门返程……我们甚至怀疑哪个别有用心的恶作剧……赶忙电话联系在南昌师友赶紧去详查核实,反馈过来的信息更让人难以平静:先生真地走了!!!——当时我们一家三口和外甥国栋自驾从湖北老家节后返回南昌,正准备上福银高速枣阳入口——确知此事,最初的想法与做法就是尽量多为恩师再做些什么来表示我们的敬意,也寄托我们对先生的哀思——回想当天,多亏外甥国栋这位年轻的老司机,多亏有他一人驾驶,一路不停,驱车长达九时载我们平安抵达南昌,否则,我们夫妇怎能把车开回南昌,因为我们年前才拿驾驶执照,况且遭遇这突发噩耗,郑师其人其事不断在头脑中浮现,精神根本不能集中,再说还得不断电话告知相关师友,赶去协助料理郑师身后事…… 其实,当天清晨未出发前,我出门就听到了乌鸦鸣叫,感觉就有些不妙,也没对外人讲,更不会对爱人说,以免大家担忧,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日返程,自己不愿也没有往深处多想,只是猜想是否与身边另一红白事有关——正月初四,岳父家邻居一位八十多岁的老翁辞世……一个多钟头之后发现,此事非彼事,但还是发生了不祥之事! …… 车行到家,我们夫妇安顿下孩子,匆匆打的赶到红谷滩老师生前寓所,这里布置了灵堂。师母、郑瑶在家守灵,任凭我们如何呼唤,再也听不到敬爱的老师的回应。我们只能在遗像前,燃香鞠躬,真诚祈祷老师一路走好!!! 二 初识郑师是在湖北黄石会议上。那是2002年初冬时节,由炎黄孔子研究会会长、武汉大学黄钊教授召集,黄石市政府具体承办,题为“儒家伦理与和谐社会”的学术会议。业师罗炽教授任该会副会长,也是会议主要负责人之一,本人当时正立雪罗门,攻读硕士学位,随师入会,有幸被安排小组发言——郑师从南昌大学,带着彭传华等二学友也来参会。是会两点印迹打动人心,使我至今记忆犹新: 其一是大会发言中的一幕。一般而言,大会发言者几乎都是重量级学者、学术大家,而不少大家大腕儿善于侃侃而谈,而且总觉会议给予自己发言的时间不够——规定每人一刻钟的,有人拖延至二十分钟还意犹未尽——这种现象屡见不鲜。其中有一场,由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吴根友教授主持,吴教授也是有言在先,希望大家守时,然而,整场下来,只有一位学者,用吴老师的话说,那是“精确到秒上”,在规定的时间,恰到好处地把自己的观点陈述完毕,丝毫不差。这位学者就是来自江西南昌的郑晓江教授。 作为研三的学生,尤其是有过十多年教龄的在下,非常佩服这位教授——作为寻常人,守时本身就是一种美德,尊重规则,尊重听众,本身就是美德;作为学者,提纲挈领,突出重点,切中时弊,思路清晰,表达流畅,更是一种能力。用郑师的话说,会上发言最大的忌讳就是,“只讲自己感兴趣的,不管不看受众对象,不顾他们的愿望、兴趣与需求,只顾自说自话,不顾听众受用”;“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不清,道不明”;相反,在规定的时间内,“抓住一个主题,围绕一个重点,用人们喜闻乐见的话语把一个问题讲透了,让听众听明白了,记住了,哪怕是一个观点,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词,那就算是成功的”。……当然,这些都是我们来江西师范大学上班,跟随郑师之后,才得到的教诲——我们是幸运的,虽然在黄石会议上对先生的发言、对先生的德能,只是初见端倪,对先生其人已经景仰有加。 其二是东方山上的一瞥。会议有一议程,安排与会学者、代表赴黄石东方山考察。相传东方山因汉时东方朔在此修道而得名。上山时,本人与武汉大学萧汉明教授邻座,萧师也是业师罗炽教授多年老友,二老情同手足。萧教授笑道,上山与下山的感觉正好相反,上山的过程随着海拔高度上升,人自身包括身外的景致,让人觉得离尘世愈来愈远,心情也愈来愈清静;下山呢,则是从清静淡定之境,逐步走向喧闹浮华……罗师笑笑点头。学生联想当年东方朔,或许就是留恋林泉而拒武帝之邀——到达景点,果然如登仙境,景色美不胜收,与会代表有的忙着购买纪念物件,有的试着登高眺远,却有一位戴墨镜、着深色呢子长大衣的中青年学者,端着相机,不停地抓拍眼前景物、亭台楹联及传说遗迹等,还不断跟携带身边的研究生讨论问题——这位学者就是会上发言让人折服的郑师晓江教授——后来得知,郑师善于用自己拍摄的照片作为教学资源,通过PPT展示,让学生分享古圣先贤其文其思,结合其生活、修行、学习、工作之地之实景实物图片,增强历史厚重感与生命穿透力——这也是先生创立“思想考古”方法的重要部分——在我们看来,郑师的思想考古,强调学者走出书斋,融入社会生活,旨在寻求古今生命智慧对接之端口,意在为现实人生提供思想文化之资粮。这或许也是郑师“把学问做在山水间”的应有之义。 以上两点,乃笔者亲力亲为之现场感受,郑师非同一般,其视野之独特,方法之独到,真让人敬仰,同时,心中也就多了一份期盼,期待再次聆听赐教。 三 时间一晃又过了三个春秋,那是2005年初冬时节,同在武汉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学友们,已在四处开拓就业渠道,联系工作单位,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江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伦理学专业正在广纳贤才搞学科建设,本人就冒昧地给学科点负责人曾建平教授(时任校哲学社会科学部主任、政法学院副院长)发了封电子邮件,表达了自己的就业意向,同时也发了份求职简介,很快就得到曾教授的答复:“随时欢迎来校考察”。后来,电话沟通了两次,初步约好时间。本人就独自先行奔赴南昌,受到曾建平教授亲自接待,本人深感荣幸!当天见到时任政法学院院长的汪荣有教授、院党委书记吴仁平教授、副院长蒋九愚博士及该学科点王玲玲教授,还有院办公室肖华平主任。大家在一起气氛非常融洽。次日上午,乘汪院长车子、随曾副院长到瑶湖校区去感受一下新校氛围,并到人事处咨询相关事宜。此次南昌之行,彼此都留下不错的印象,工作也达成一定的意向。 来南昌之前,本人跟罗炽教授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业师非常关心,也十分支持,并告知郑晓江教授不久前已从南昌大学调入江西师范大学,也在伦理学学科点工作,并提示学生有关学校进人政策也可向他咨询,并修书一封让我捎给郑师。见过有关领导后,在返回武汉大学前,郑师约我在老物理楼他临时办公室见了面——当时王字楼装修未竣工,郑师领衔的“江西师范大学江右思想文化研究中心”暨“江西师范大学道德与人生研究所”也还没入住王字楼——寒暄落座之后,郑师就自己所知的相关引进人才政策及其落实情况还有其他教学科研状况向我作了介绍,也很中肯地谈到国内大学的现状,引用别人的话说,便是“一流的大学,三流的待遇;三流的大学,一流的待遇”,肯定师大引进人才待遇与周边省市相比,还算不错,并建议回去再跟家人、老师商量再作定夺,临走,郑师送我两本新作:《神游千古》、《八千里路云和月》。其间,郑师着重分享了他这些年的治学理念:“”把文章写在大地上,把学问做到山水间。”确实让人眼前一震。 机缘所在,我们选择了江西师大,江西师大也接纳了我们——2006年毕业季,本人顺利完成博士学业,拿到博士学位,怀揣就业协议,举家入赣,走进江西师大——犬子汉斯九月份开学就进江西师大附属小学就读一年级,我们夫妇进政法学院上班——小罗属行政岗,安排在郑师团队任科研助理,负责办公室工作;本人学术兴趣“生命哲学与人生价值”同郑师研究领域“生死哲学与生命教育”较为接近,经由他和徐春林博士(副所长、副主任)商量决定把我也纳入他们团队。这样,三年前的期盼便成为现实。 在江右中心,无论是工作、学习,还是生活诸多方面,我们得到郑师很多指导与帮助。郑师曾转述其父告诫他的话,教导我们如何安排工作:“做事如同下棋——走一步看一步的,就是很一般的棋手;走一步能看两步的,就胜人一筹;走一步能看三步的,就是高手。”“宁可多做方案,不可阵前忙乱。”郑师对行政工作、教学科研工作一向严格,并以身作则,对我们要求也不放松,但他有个习惯,把任务布置下去,交待完工时间,一般就不会再督促,一切就要靠自己去想办法落实做好。等到完工验收,一旦发现我们有啥不合要求,做得不尽人意的,郑师最多也是引用《论语》中的三个字“不二过”,但这对初来咋到的我们已经是很大压力,因为在我们自己看来,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才是对领导的最大支持。假若做不好,那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还会伤及诸多业师的声誉。 有时也有意见不够一致的时候。譬如首次团队外出授课,事前郑师提醒我们,“讲不好课,就地跳进滇池算了”!谨慎起见,临行前我把课件送他审查把关,请求意见指导,郑师浏览一遍也没说什么。可是,等大家讲完,回到南昌,一起开总结会时,郑师毫不客气给每一位授课者打分,而且是当着研究生的面——这些学生也没听到我们当时的授课——劈头盖脸,说你这不行,那讲多了,没站在听众的角度去安排时间、组织内容等,好像本人所讲一无是处——这样,本人就有些想不明白了:这是哪里来的标准?谁制定的标准?其可信度有多少?……心中就有些不服气! 后来冷静下来一想,郑师又是何苦呢?对我们的严要求,还不是因为对我们有高的期望值;虽然自己也做了多年的老师,也得过优质课奖,但受众对象不同,讲授内容也有别……看来自己要转换的地方确实不少!要认识不足,明确方向,尽快调整才是上策。 经由郑师指导,团队每人都有了相对独立的研究领域,同时,大家的研究又互相支撑,连成一片,结为一体。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与磨合,我们团队业务能力明显提升,授课水平逐渐提高,郑师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前几年每当他向外人介绍我们团队时,常常是自豪地道来,“我们有五条汉子,主攻人文殡葬;还有四大美女,推广生命教育”——此言被上海理工大学乔宽元教授笑称我们是“五讲(将)四美”团队。 郑师晓江先生走了,去了另一方地方。他把文章写在大地上,不见是赣鄱大地,就连彩云之南,大漠腹地都留下了他的不朽作品;他把学问做到山水间,古圣先贤,阳明象山,也都因先生山水之行、古今之思,“此心”再放光明,草木灵性永显生机!郑师带领我们完成一项项课题,攻下一道道难关,我们跟随先生,性情得以滋养,生命逐步成长。郑师的溘然离去,我们接受不了,悲恸难耐,先生白日祭奠那天,从万寿生命纪念园回到家里,一家三口坐在客厅,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过了多久,犬子拍拍我们夫妇,轻轻地说:“爸妈别再这样难过,郑爷爷已经走了一百天了,你们还是回不过神来。郑爷爷在世时常说要我们开心幸福,你们老是这样也不好,说不准郑爷爷根本不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他肯定希望你们阳光心情,天天开心……”一句话叫醒梦中人——还是儿子反应快——天堂里的郑师只是在远远地望着我们,默默地叮咛我们:生活还要继续,要勇敢坚强地活下去!!!这或许是我们祭奠先生最好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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