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与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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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崇仁学人 ]创建于2011年03月17日

感慨康斋

发布时间:2011-06-27 16:36:27      发布人: 崇仁学人
公历11月底的江南初冬,还是如秋一样温暖气爽。上午,我们站在康斋先生墓前的时候,研究会及当地乡政府、村委陪同的几乎所有人,都静静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墓正前方伸延十数里之山丘村野皆在视线中,宝水河一泓大弯,蜿蜒而至及足下后,缓缓北去;河岸葱郁翠竹、银白沙滩、村落袅袅炊烟、宽阔河面倒映蓝天流云,悉数美景,尽收眼底;风声、水声余音交响。
退去外衣,挽在手臂,舒缓地做一次深呼吸:多美的一方水土啊!
明儒吴与弼墓位于崇仁县六家桥乡曹坊熊家村西南高地上。是抚州市第一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现墓葬直径约2米,封土高仅约1.5米,冢前墓碑为红石质地,书“明吴康斋公墓”,并有“皇清光绪七年辛巳”和“系下裔孙”等字样,是清朝光绪七年吴与弼后裔重立的墓碑,立者未署具体名,想必应是先生后裔中某一群共立的。康斋先生墓原碑和墓原有的规模、气势我们已经无缘目睹了。
墓前20多米处立“望碑”两方,麻石质,一镌“大明理学名儒吴康斋先生墓”,为“巡抚侍郎兼佥都御史滁州后学胡松题”,时间为嘉靖壬戍年(1562)。胡松(1503-1566),字汝茂,号柏泉,南直隶滁州(今安徽滁县)人。嘉靖八年(1529)进士,知东平州。嘉靖三十五年,起陕西参政,分守平凉,条陈严保甲、均赋税、置常平、简伉健数事。三迁至江西左布政使,以右副都御史巡抚其地,奏设南昌、南丰、万安三营,遣将镇压农民起义,进兵部右侍郎巡抚江西。后召理部事,进左侍郎,改吏部,迁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终代郭朴为吏部尚书。胡松洁己好修,富经术,郁然有声望。嘉靖四十五年十月二十二日,卒于官,年六十四,有《滁州志》、《唐宋元名表》、《胡恭肃集》等。根据此资料,此望碑题写时间约在康斋先生逝后80余年。一镌“聘君吴康斋先生墓”。题者只有“后学孟齐刘”几字可辨,暂无考。
吴与弼一生以讲授理学为己任,竭力传播他的理学思想,在当时,享有崇高的声誉。他不轻于著述,常叹社会文风不正,笺注之繁,无益有害。由于他已成为儒家高行,举国仰慕,省郡交荐之,他终不就:正统十一年(1446),由山西佥事何自学荐举入朝,后御史涂谦、抚州知府王宇也一再荐举,他都谢绝不出。景泰七年(1456),御史陈述又荐举他入阁讲学,帝下诏江西巡抚韩雍前往礼请,他又辞谢不出。在中国数千年“学而优则仕”的大氛围中,康斋先生从正统到天顺数十年坚辞官位,不论是在当时,还是于现代的中国,都是让人感慨万分的。
最后一次辞官位是在天顺初,吴与弼已年近古稀,英宗亲遣曹隆至崇仁聘之,《明天顺元年事记》载:“壬寅,徵江西处士吴与弼”。他不得已应召到了京师,英宗甚为喜悦,问李文达:“当以何官官与弼?”文达说:“今东官讲学,需老成儒者,司其辅导,宜莫如与弼”。英宗传谕,召对“文华殿”,说:“闻高义久矣,特聘卿来,烦辅东宫!”与弼婉言辞谢,曰:“臣少贱多病,杜迹山林,本无商行,徒以声闻过情,误尘荐牍,圣明过听,束帛丘园,臣实内愧,力疾谢命,不能供职”。英宗再三挽留,“官僚悠闲,不必固辞”。并联赐文币酒牢,送之馆舍。吴与弼三辞官位,不得命,称病笃不起。《明天顺二年事记》载:“五月壬寅,授处士吴与弼左谕德,辞不拜,寻送还乡。”天顺元年十月至次年五月,英宗皇帝留了康斋先生足足七个月,最后,见其辞职心坚,无可奈何,以禄终身、遣王惟善送归。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英宗皇帝为吴与弼辞官还乡下了一道圣旨,圣旨曰:“……特遣行人赍奉书币造庐征聘,尔乃惠然肯来,甚慰朕怀,欲烦辅导东宫,特授春坊谕德;尔以衰老固辞,朕坚意不允……乃知本心非不欲仕第,于是特允所辞……乃遣行人送还故里,赐以银币……复命有司月给廪米二石,以资供瞻……以度遐龄……。”从派人提着礼品上门恭请,肯到京城来,皇帝非常高兴,在征求了首辅李贤意见后,请康斋先生作太子的老师,康斋先生不做,皇帝不准,一定要他做,最终以康斋先生的“固辞”,半年多后同意送他回乡,并旨意由官府提供食用。圣旨几乎简要叙述了聘吴与弼先生入京及送归故里的整个过程。这样的圣旨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怕是极少的,而康斋先生作为布衣,以其才学高行,得到皇帝如此礼遇,历史上亦恐是凤毛麟角了。
康斋先生回归故里以后,有人问他不出任的原因,他示之诗曰:“琴到无弦识者稀,人生惟有一钟期。几回拟古阳春调,月满虚堂下指迟”。他常道:“宦官、释氏不除而欲天下之治,难矣!吾庸出为”?看来,康斋先生是有辅国安民的抱负的,只是认为当时社会政治昏庸,宦官弄权,释者邪说,就是做官也无法根治这个社会病态。但他在离开京城前,还是给英宗皇帝上呈了《封事十条》:“崇圣志、广圣学、隆圣德、子庶民、谨命令、敦教化、清百僚、齐庶政、广言路、君相一德同心。”词语恳切,获英宗嘉许。
这次拜谒康斋先生墓,一行人有幸在店下村亲眼目睹英宗皇帝给吴与弼的圣旨原件。这件圣旨原件现在是当地吴氏宗族的宝物,由吴与弼第34代嫡孙吴地发先生珍藏。圣旨原件为一卷轴,全长约130厘米,宽约55厘米,由一直径约15厘米、长约80厘米的竹筒装置,竹筒外表有漆画祥云和腾龙,色迹清晰,几乎完好如初,吴先生说筒盖曾在70年前因逃避日军残害,丢失了,后凭记忆仿做了一个,甚是合用。吴氏族人表示,如建立康斋先生纪念馆,愿献此物以展示世人。
康斋先生一生于理学笔志不渝,刻苦奋励,七十年如一日,虽生活清贫,躬耕自食,然淡泊自乐。康斋强调磨励自家身心,“寻向上工夫”,发展了朱熹的心体说,期在“得圣人之心精”,他的思想开了明朝心学一派的先河,也构成中国历史上第二次文化下移的发端。黄宗羲在《明儒学案》中把吴与弼列为卷首,并认为吴与弼虽然“一禀宋人成说”,但心学家陈献章出其门下,其后又有王阳明,心学大盛,“吁戏!椎轮为大辂之始,增冰为积水所成。微康斋,焉得有后时之盛哉!”这让我想到了现代的一句名言:一个国家的发展,早在小学一年级的讲坛上就确定了。一年级的老师,其社会地位和生活待遇都是与官员无法类比的,但如果优秀的一年级老师都去做了官,那,会是一番怎样的情形呢?吴与弼开心学之端,经陈献章而到王阳明,蔚为大流。黄宗羲正确指出了吴与弼在理学演变中的地位和作用。
  “桐园三尺聘君坟,犹有门人为扫云。此日英灵应识我,斯文风气莫如君。吟残老杜诗千首,看破伊川易几分。未了平生端的事,九原风露倍酸辛。”《过康斋吴与弼先生墓》——陈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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