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大学历史系主任张子侠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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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半世流离 ]创建于2012年01月04日

您走了,我只想如一株小草般卑微地活着

发布时间:2012-01-10 00:57:36      发布人: 半世流离
 

老师,今天是您离开的第十天了,刚才在安大北门的布告栏贴上了家属感谢信,师母携右儒对这些天来关心和帮忙的人,表达了感谢。可能有人开始遗忘您了,我拿起笔,写点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吧......

十二月二十三日,十点半左右,去省立医院看望一位老同学的父亲,在逸夫图书馆前,遇到系里的何老师,打招呼就出了南门,坐119走了,我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后,何老师到文西楼历史系办公室后,您就倒在了办公桌前。二楼的系办公室窗户朝南,去安大主教或北门,从您的窗下走过,经常看到您魁梧的背影,您在伏案办公,这几天走过窗下,习惯地抬头朝上看,您已不见了,您出去开会了?或到新校区上课了?

刚到省立医院,还没坐下,师弟权弟打来电话,说您生病了,被送到一O五医院,我以为没什么大不了,叫同学开车送我过去,我想到医院看下您,再出来请外地来的老同学吃饭。到急诊,看到师母在哭泣,米书记在安慰她,开队老师脸有哀容,我就有不祥的预感,果然,开队说,情况不妙,心电图已成直线,没有希望了。我觉得您那么强壮的身体,一定能挺过来,不会有事的。十二点三十分,您被推出了急诊室,医生说不行了,先推去太平间。师母一下晕过去了,我和权弟师弟、亚琼师妹推您去一O五简陋的太平间,您象睡着了一样,没有痛苦,没有异样,安详地躺在小推车上,因为车小,您的右胳膊垂一点下来,我轻轻拿起您的手,往里拢了拢,也没注意您的手冷不冷,这么多年在您身边,也没和您握过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触您的手,竟是此时!

师母在急诊室抢救过来后,在医院观察,我们回到龙河校区,商量您的身后事,令人为难的是怎么告知您的老母亲和幼子。中午刘强带右儒去吃饭,下午右儒班级有元旦庆祝活动。那天他玩得很开心,回家很晚,可能是饿了,晚上我去带他吃饭,他很兴奋,说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是我爸叫你来带我吃饭的吧。我顾左右而言他,他说每年的这一天,家里都没人,爸爸、妈妈单位都有活动,所以一天都没人在家做饭也没什么不正常,我带他出去找地方吃饭,二O一一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合肥的街上到处都是欢乐的人流,竟然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一直到国购广场对面的小街上,才找到个小饭店,吃了晚饭,或许是饿了,他的胃口很好,看到他快乐的样子,我心里想,这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了,以后你很难这样快乐了。回来的路上,我跟他说我的历史,我五岁就没了母亲,经历了很多坎坷,最难的时候甚至带着两个小妹要过饭,但我坚持下来,一直走到现在,博士马上就要毕业了,苦难是人生的财富。他反而问,那我的人生没有挫折怎么办呢?他不知道,一个重大的灾难在等着他。晚上九点四十,右儒的舅舅从殡仪馆回来了,他们把您送到了合肥殡仪馆,舅舅和师母把您走了的消息告诉了右儒,小孩反应很激烈,要去死了找爸爸......

晚上布置了灵堂,您的遗像悬在那里,慈爱地看着我。我想起来第一次见您的情形,那是二OO四年三月份的一个下午,春寒料峭,打您的电话,您在逸夫图书馆的塔楼看书,叫我穿过主教的中门,到塔楼找您,第一次见您,您很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我们肩并肩往主教的历史系办公室走,到办公室,聊了点我的知识背景之类的话题,然后您就让我准备复试。此后就电话联系,有时请教一个问题,电话里,您滔滔不绝,一说就是几十分钟,我当时一个月才四百块钱,电话费当时还贵,有时直心疼电话费,现在想听您的教诲,给再多的电话费,也听不到了。

第二天,我负责照顾右儒。您经常说,小孩是您的最爱,可您就这样忍心走了,也不管小孩了。老太太被家里人哄到合肥,一直没告诉她您的消息,一开始,商量不告诉她,就说您出国了,要几年才能回来,后来还是决定告诉她,让她看您最好一眼,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老人家说:“你不孝顺,我也不想你。”岳父大人,一进门就数落:“真是孬种,上撇老,下撇小,自己一走,谁都不管了。”我知道您也是满腹冤屈,您何尝不想赡养老人,抚养小孩,可是老天不给您时间......

后来,立柱师兄让右儒戴孝答谢到灵堂吊唁的亲友,我也去灵堂了。安大的黄书记、程校长、吴校长等领导都来吊唁,领导们都充分肯定您的工作。您在历史系做的工作,是有口皆碑的,这些年历史系的学科建设、学术成果是很有成就的,可是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啊?您是活活累死得啊!教学、科研、行政,三重沉重的压力。我只知道您很忙,却不知道您多累,每次找您,您都在忙,但不管有多忙,您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跟我谈我的问题,只要我不提走,您总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在家里的书房里,有时在系里的办公室里,一谈就是几个小时,吃饭的时间过了都不知道,出来一看时间,才知道时间不早了,现在想想,如果我少占用点您的时间,让您多休息点,说不定您就不会走得这样匆匆了。您专门跟我谈起陈其泰先生的一个弟子沈颂金的事,让我注意休息,您自己却不知道保重自己,为了学科点的工作,为了系里的事务,加班是常事,师母说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小孩的教育,您根本没时间过问,全交给了师母。一次看您太忙了,劝您把事情交给其他老师多做点,您说老师们要教学、还要科研,也够累的了。

三号晚上,静波、开队我们给您守灵,寂静的夜晚,站在您的遗像前,我在想,您在我的生命里,到底占据着怎样的地位呢?原来,您就是我的导师,不仅是学业上的,也是心灵上的,您倒下后,我的内心趋于平淡,我只想如一株小草般卑微地活着,原来,这些年来,您是一柱精神上的支撑,您走了,我的精神世界也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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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了满含深情的纪念文章,我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子侠教授一路走好!


    写信时间:2012/01/10 12:1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