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友广泛的邵飘萍
1918年,北京大学成立了一个新闻学研究会。在“五四”运动前那段时间里,邵飘萍每星期天上午都去主讲新闻学。当时在北大图书馆担任助理馆员的毛泽东同志,就是在那里与邵飘萍相识的。日后,毛泽东在与美国记者斯诺谈话时,不无深情地回忆说:“特别是邵飘萍,对我帮助很大。他是新闻学会的讲师……,一个具有热情、理想和优良品质的人。”
邵飘萍与鲁迅先生也过从甚密。他们之间不仅是一般的文字之交,更可称为同一战壕的战友。他们一起创办了《京报副刊》、《莽原》等周刊,鲁迅许多著名的杂文和小说都是在这些报刊中发表的。特别是在1926年“三·一八”惨案发生后,他们同声怒斥横暴凶残的军阀政府。此后,二人同被军阀政府纳入缉捕的黑名单中。
与邵飘萍结为挚友的还有冯玉祥将军。冯玉祥曾这样形容邵飘萍的文字,他说:邵飘萍“主持《京报》握一枝毛锥,与拥有几十万枪支之军阀搏斗,卓绝奋勇,只知有真理,有是非,而不知其它,不屈于最凶残的军阀之刀剑枪炮,其大无畏之精神,安得不令全社会人士敬服!。”于是“飘萍一枝笔,抵过十万军”的美名就由此而传出。
除结交一些社会名人之外,对处在社会下层的各等人物,贫寒之士,邵飘萍也从不嫌弃。梨园界的杨小楼、马连良、荀慧生、韩世昌等人,都是他家的座上客。每逢新学期开学,常有一些青年学生因交不起学费而面临失学危险。飘萍知道后总是主动代他们交费。其中一些人还定期领取他给的补助。如到时未领,他则在《京报》上刊登启事催领。
对于被他经常痛骂的政界要人,邵飘萍也非常重视和他们的交情。他这个人出手大方,又讲排场,经常宴请一些官僚政客。边吃饭、边喝酒、边高谈阔论,往往酒意正酣的时候,机密也就不经意地吐露出来了。一次,邵飘萍在北京饭店宴请全体内阁成员、府院秘书长。就在他们兴致勃勃、海阔天空的时候,邵飘萍却在隔壁房间安排了人,准备好电报纸,又让两辆自行车在门外等候,消息随写随发,宴会还没有终止,消息就已经到达上海。
邵飘萍就是凭着广泛的社会关系、凭着自己与各层人士多年的交情,挖到自己想要的新闻的。这主要源于邵飘萍认为新闻应该独立、无阶级性的观念,他说,在采访中,要既无敌友概念,也不以道德为交际标准,只看对方是否与新闻有关。但是,这样一种没有是非的交友标准很容易使人随波逐流。我们从小学到的交友标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邵飘萍却既近朱、又近墨,而且做到了四面为友,会不会让我们觉得这个人是个圆滑而没有原则性的人呢?实际上,邵飘萍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虽然与各阶层的人都来往,但是他认为应该保持思想、品德的独立,使人人视为可亲,而又视为不可侵犯,他很懂得把握分寸。据说邵飘萍这个人很奢侈,客厅摆设豪华的令人吃惊,香烟都是特制的,上面印着他的名字“振青”,出入是小汽车,而且是赌场、青楼的常客。因此,办报的收入无法应付他的支出,所以他也接受权贵的“馈赠”,只不过他拿了人家的却并不手短,他只是把这些视为私交,而与报纸无关,因此在报纸上仍然辛辣的揭露各种丑恶现象。
正如他自己在临死前的那篇文章中写的,他的一生既不是国民党,也不是共产党,连毛泽东都说他是一个彻底的自由主义者,始终保持独立的人格,是作为记者所应该坚持的最高贵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