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万能血’,赶快抽我的”
“不坐专家号,给病人节约点。”1987年退休后,叶惠方开始出普通门诊给病人看病,这一坐就是十几年。休息日,她还在家义诊,分文不取。
2000年那天,叶惠方把听诊器郑重地交到时任妇产科主任宋磊教授的手上说:不看了,太慢了,怕病人着急,耽误他们就诊……
这两年陪母亲散步,王泽鸣经常能遇到陌生人,口中念叨着:叶教授,是你救了我的命……每个人的背后都是一个故事。
有一名病人解不出大便,叶惠方就跪在厕所里,用手一点一点帮病人抠出来。那时,她已经年逾古稀,是国内知名的老教授。
外地农村一位患先天性肛门闭锁的小孩来到总医院治疗,住不起院,叶惠方就把一家三口带到了刚搬的新家。孩子粪便不能控制,弄得满屋子臭气熏天,可她毫不嫌弃,硬是让他们在家里住了3个多月,管吃管喝,直到患儿痊愈。
叶惠方是O型血,在紧急关头,她总是挽起袖子说:“我是‘万能血’,赶快抽我的!”一辈子的行医生涯中,输了多少血,救了多少命,她从不记在心上,却深深刻在每一个病人心底。
采访这天,记者注意到叶老衣服上绣着一朵红花格外鲜艳。这是叶惠方自己绣的,针脚细密,很见功力。谁也想不到,用的料子是茶叶盒子里的包装布料,绣在衣服上,是为了盖住磨破的洞。这件外套,她穿了几十年,拉链坏了,她就用个别针别着。
退休快30年了,她没给自己买过一件好衣服,西瓜皮、柚子皮甚至连鱼鳞她都舍不得丢掉,总是变着法儿做成菜肴吃。
省下来的钱,都化作了一片片爱心。这些年,叶惠方几乎捐出了家中所有钱物,到底有多少,谁也不清楚。
1995年,丈夫去世,追悼会现场没有哀乐,叶惠方拉响了丈夫爱听的小提琴独奏曲《梁祝》,并现场将抚恤金加上积蓄凑够1万元捐给了希望工程。
叶惠方的老家广州有一幢祖宅,她先后7次坐着硬卧南下广州,最终将房子捐给了一所学校。学校要为她树碑立传,可她连交接仪式都不参加,签完字就悄悄走了。当有关部门要给她颁发奖牌时,她说:“我并不是为了奖牌,只是想让人们在接受一名老共产党员的爱心时,发自肺腑地喊一声‘共产党好’!”
“当我病危时不要进行无谓的抢救,浪费人力物力。我的遗体,请你们送给病理科……”退休那年,叶惠方就写好了遗嘱。这位为军队医学事业奉献了一辈子、几乎捐出了家中所有钱物的老人,最后要奉献的是她的遗体。
把叶惠方推进卧室,再看看这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家:没有一件称得上时尚的家具,客厅里的桌椅,还是当年婆婆家给她的,一个瓷壶几乎和共和国同龄……
也许,叶惠方的名字终将归于沉寂,但她的精神必将长青。正如在得知叶老病重后,她的一个学生在信中写的那样:“也许有一天,您安静地走了,我们会很难过,但天堂里的患者也在静候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