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岛医学院放射科主任曹来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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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讀《父親不在的春節》

发布时间:2014-04-21 08:43:45      发布人: qingyaocao
    清明讀《父親不在的春節》       清明節臨,深深緬懷先考,我讀著么弟小五前段候寄的他憶家嚴的小文,篇中泉湧著念父摯情,至真至厚,染得自己備感同身受,勾起如煙往事繚繞眼前。我雖然長弟弟六嵗,早得些父母的恩光,可後來出國久矣,少伴隨高堂廿年,遠不及手足們跟老人朝夕相處、親近情篤。華章浸透了兒女失怙後刻骨的離殤哀慟,叫我閱來銘心的悲痛、幽然淚灑。禁不住轉摘原文如下。       《父親不在的春節》       父親去世了。他走得很突然,也很安詳。        在他86嵗的一個最平常的晚上,剛剛和我談笑話别僅3個小時,他便在卧榻上突發心梗,等到我們發現並急撥120後,呼吸已甚微弱了……没有任何徵兆,親愛的老父,就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許多老友、同事都唏嘘不已,安慰我說,這是老人家一輩子修來的福,自己一點没受罪,也没给兒女添一丁點儿麻煩,一般人哪能享受這個福氣!是啊,父親身體一貫安康,平時很少生病,一輩子治病救人,從事醫學臨床、教學與科研60多年,經他確診治愈的病人多不勝數,可謂積德行善终其一生。跟那些常年身染痼疾,久卧病榻而又求生不得的人相比,這樣輕鬆地和我們告别,不就是上帝對他最终的獎賞嗎?         墓地的事我壓根就不考虑。多年的唯物主義教育使我内心清楚,人死如燈滅,醫生世家出身的人,更是見慣了生生死死。但也許是父親走得太匆忙,也許是父親早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一反常規地盼望着父親在天之靈,能繼續注視、關愛著我們,就像小時候,他的結實臂膀為我們撑起了一片天,讓兒女健康、順利地成長至今。我不能想像自己的生活中能没有父親。爸,您哪儿都别去,咱回家!        如今,父親的骨灰盒就擺放在自個家裡、一個最顯眼的地方。       轉眼春节又到了,老人家裡照例又垛满了新老學生們送來的各色禮品。往年如此不足爲怪,但今年我却觸景生情,思考了許多。父親當了卅多年的科主任,桃李滿天下,除在醫術上誨人不倦外,對同事、學生、患者更有一片仁愛之心。他經常告誡我們:醫德重於醫術。往年每到春節,父親總是惦記著因種種原因不能回家過年的外地醫師,年三十的晚上必邀之與我們全家一起吃年夜飯。在人們還苟活於供應體制的歲月,一年到頭也就指望過年能吃點肉蛋之類的好東西,因此父親的善良、真誠與好客,對於正值肚子缺、嘴巴饞的孩子們來説是很難理解的,甚至是很憤怒的。有一次我印象特深刻,那桌盼了一年的年夜飯已經擺好,我兄弟姐妹五個正垂涎欲滴、蠢蠢欲動,有位單身大夫不忍除夕再打攪我們闔府,捎口信說不來了,這使得父親很不開心,他吩咐我和哥哥立即去請他,否則就不開飯。時值隆冬寒夜,室外氣温零下十幾度,我倆憋著一肚子氣,頂風冒雪跑到醫院,生拉硬拽地把那醫生“請”到了家裡。這正是為什麽父親80大壽之時,儘管已退休多年,大家仍自願發起祝壽活動,全國各地醫務界的同仁紛紛趕來,那場酒筵居然擺了60桌,各樣壽礼堆積如山。這是父親為我們留下的財富,有形的和無形的。       現今的除夕,我們依舊團聚在媽家,室内的擺設一如爸在時,只是没有家嚴的春節該怎麽過?之前我們有些茫然,佇立在父親的骨灰前,凝望著他的遺像,悲從中來。但轉念一想,父親平生最滿足的是什麽?是孩子們的平平安安,父親什麽時候最高興?是看到我們高興之時,他眼下肯定在盼著我們平安高興,如果生者因爲他的離去而不再快樂,春節過得不熱閙,老人家定會生氣的。於是我們放下悲傷,像往常的年夜飯一樣,先恭敬地獻老父一杯酒,再祝老太太身體健康,然後氣氛還始熱烈。         孔老夫子從不谈及怪力亂神,却真真切切講過“祭如在,祭神如神在”這句話,表現出他對先人的懷念、敬畏和祭祀時一絲不苟態度。之後的國人也正因爲保留著對祖先特殊的、無可替代的情感和依戀,頂住了無數次宗教狂潮的侵襲,使我們免遭至少上千年的政教合一的思想黑暗,也是歷朝歷代所提倡“以孝治天下”的成效之一。王朝新立要建太廟,有身份的家族要修宗祠,爲的是缅懷先人並祈求祖宗的保佑,而我們家似亦不例外,只是把靈位改爲骨灰,這樣跟先人溝通起來更直接、形象;變四時祭奠為隨時祭祀,表演的成份没了,程序化的東西少了,突出了真情實意,骨肉們仍隨時隨刻在一起,同喜同樂。         外面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聲,我們又談起了父親從來反對孩子們放鞭炮的往事。不给錢買,我們只能初一清早跑到外面,趁别的孩子尚未起床,在雪地裡翻找那些没炸的炮仗,點來親放,樂得過把瘾。可因爲啞炮的引信都極短,我躲閃不及以致眼睛曾被炸傷。如今已是成年人了,對於家父當年“别人放,你在旁邊看、聼,不是一樣嗎?”的教誨領悟更加深刻,它也已成爲我修身養性、爲人做事所遵循的信條。        鞭炮聲漸漸趨於平静,我踱到屋外,見街、院裡一簇簇紙錢正在燃燒,火光映照著一張張或年老、或年輕的臉龐,莊重、虔誠。誰說國人没有信仰?他們真正信仰的是祖宗,宗教從來就没真佔領過中國的思想陣地。在我們都不敢相信我們自己的唯物質時代,能經常看到街頭巷尾燃燒的纸錢,這是什麽?它既是對祖宗的祭禮與懷念,亦是良知與信仰殘留的火種。        人在疾痛慘怛之際,未嘗不呼父母也!爸,如果我有難,我將第一個向您祈祷,神太忙了,可能就命你關注庇護我,除了您老,還會有誰呢?         一家之主永遠地離開了,每逢年節闔家團聚時最爲失落難過,文之描述恰是其氛,我遠在海外,還少這場面的糾結。么弟的如此開想見地,的確化解了憂傷而使節慶復常,老母釋悲、父靈亦慰。這便是不再完整的大戶人家生活接續的實況。         憶父親最讓我欽佩的,是歷經無數風浪,始終正直不阿、宅心仁厚,做好人;“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又不爭”,專心學問、懸壺濟世,從不爭名奪利、或“學而優則仕”以權謀私。因此畢生所成僅是一介醫學權威而已,卻贏得了人心由衷的崇敬,名垂杏林汗青。出席他70、80嵗壽慶的不乏曾擠兌整他的人,良心發現也來示悔,從不樹敵、計算人惡的父親慈顏善對。應了《詩篇》上的那話“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以善勝惡他笑到了最後。載物厚德也蔭庇著子孫,是留給俺們的最寶貴精神遺產。        逝者軀殼確如燈滅蠟燼,但精神卻是不死的,那一縷靈氣裊裊悠悠去了陰間,暫厝等著最後的歸宿,結局別有洞天,依著生前的信奉或行爲,樂善佈施者定獲好報。我相信父靈正安息在樂園,他一生廣爲人著想,積蔭德,對得住祖宗;信仰端正,不辱聖名,將必上天堂。他輒教導、企盼著子孫踵武先賢、賡續光大善道,俺的胴體即是他骨血的一部分,在世承傳延續著其生命,當思想行爲出他所悅的,將良善誠信進行到底,在天聚首時不汗顏。先父永活在他所惠及的人心中。     原載於《星星生活》653期,2014-4-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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