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容妈妈日记:我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日子里。一:57年的风暴(下)
说来也不奇怪,50年代,农村大片土地是不种小麦的。山坡上种碗豆,水旱田种的是胡豆,这两种农作物可产生根瘤菌,它不但不吸收土壤肥力,还能为土壤增加肥力。而小麦是清朝的种子,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早己退化,亩产只有100多斤,费工费力,还破坏土壤的结构。严重影响夏粮的生产。
一直到60年代中期我才亲眼见有人把小麦磨成粉,再用纱布抖动,飞出的白面粉然后做成面条吃,后来,随着种子的良种化和化学肥料的使用。广大农村才开始大面积的种植小麦。真正馒头进入百姓家那已经是70 年代中后期了。
另一个堂叔他一直沉默不语,再怎么样启发他,就是不说,后来在枳极份子的再三鼓动下他终于开口了,开始谈些歌功颂得的话,枳极份子要他说真心话。他想了想说,要说真心话我就说一点,入了农业合作后还不如解放前好,解放前就是做叫化子(乞丐)如果讨到大户人家,还可以有一饨饱饭吃,说不定还可以吃上肉。现在大家一样穹,就连讨饭吃的地方就没有了。
春节过后,风云突变,在春耕春播期间,我在放学路上到处都看到载高帽子的人,我们那时是儿童,就爱叫它尖尖帽,它是由竹子编制而成,外面糊上一层白纸,写上地主份子或者坏份子并打上红色X型,下田劳动时就放在田坎上,休息和回家就载在头上,这样的目在一是惩罚坏人,二是提醒大家要和坏人划清界线。凡是载尖尖帽的人,脏活重活都是他们干,叫你走你才能走,叫你停,你必须停。凡是赶集或走亲戚一定要请假,同意才能走。
有天晚上通知开斗争大会,我也好奇去看热闹。,是另外一个组的人在大鸣大放中说是攻击政府的人。先叫他站起,宣布他在鸣放中反动言论,然后跪下,大家发言揭发他平常的反动言论。这时的共青团员和枳极份子又变成斗争的先锋战士。说到气愤时还要用竹竿抽打,一直斗争到深夜,这个人后来听说被斗了三个晚上。然后再换一个人继续斗争。至于我家的那个小组,二位堂叔,一个被打成右派份子,遭批斗,另一个划成右派言论。一直到1958年下半年,中央通知,农村不搞反右斗争,反右斗争,只在知识份子中开展。农村的斗争坏人坏事才告一段落。
我就读的小学,也开始沸腾,到处都是用稻草扎的草人,穿上人的衣服,载上帽子。手被反绑着,有的面前还挂一个牌子,上面写有中国大右派XX等等,当时我记得有五人,现在只回忆得起有章伯均和罗隆基两个人了。有的更直接写上某人的名子打一个大红叉叉。
不久,我们学校也宣布了有五个右派份子,前一天给我们上课还衣冠楚楚的,几天后就衣衫破烂被学生批斗,有个给我们上历史课的老师,前几天上课时他一进教室,我们还全体同学立正,问声老师好,现在一来上课就喊打到右派份子。我记得有次他上课时举了一个例子,说工业和农业的差别,说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派飞机轰炸英国,当飞到伧敦上空被烟雾垄罩,不知在那里投弹,可见英国的工业有多发达。当时我们太小了不懂事,还在几个同学谈论老师,说他整不怕,还在宣传资本主义国家好。
30年后,我都40几岁了,我和我一个同事在谈到读小学时老师成右派一事,他向我讲了他班主任老师一事。
他是仁寿城关小学的,他校刚好从师范学校分了一个年青的女教师,只有18 岁,被学校的一个校领导看中,生拉死缠的要和他谈恋爱,这个年青的女教师横竖都看不上这个校长。
正值当年整风反右高潮期,便把这个女教师打成右派,先停止工作,作学校的勤杂工处理,然后不定期批斗,批斗遂渐升级,开始只在学生中批斗,后来发展到动手动脚了,还不过瘾,最后就开始用刑了。
方法很多。他记得最深的是一次,冬天,正置打霜降雪。批斗后,挨打后,还叫他把衣服脱了只穿一层内衣,叫他站到农村风粮食用的风车尾部,上面倒冷水,然后叫人使劲摇动手把,把冷风和冷水全部喷在年青女教师的身上。长期折磨,女教师不愿受其辱,跳在水塘中淹死了。
家长来拖尸时,全校还开了批斗大会,说他顽固不化,与党和人民对抗到底,向政府示威。自绝于人民,是一个罪恶滔天,死不悔改的右派份子。
(本小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