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容妈妈日记:一封永远也写不完的信(四)
一封写给大姑父的信
大姑父:你好!
第二个原因还是我们害了你。
因我们这个家族从上几代就是以读书和经商为主,到我们这一代仍然也作一些小本买卖为补贴家用。
大哥当年是教书的,工资不高,在乡下也是使人想往的工作,大哥的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他是1961年仁寿高中文科毕业的,他的第一志愿是北京师范大学,按当年他的成绩和招生人数他是有资格上那所学校的。由于其他原因,回村当了一个小学教师,由于他知识面广,又多才多艺,周围人气脉还是很广的。他是第一个买回收音机的,有关重要新闻他是第一个听到的。平常走在路上总有人向他打听最新消息。
大嫂,人很聪明又精干,他除了有一套农耕技术外还自学了缝纫技术,利用早晚或空闲时间对外加工,还可以收取一定的手续费,在当地看来也富裕户了。
我的爱人,在娘家须说是大家闰秀,但结婚生子后面对现实还是要放下架子。他除了掌握了基本农村操作技能外,还观察市场行情,开始是种菜卖,尽管效益不是很好,也是现金来源的主要手段之一,也是做农活收入的好几倍,后来他改成孵小鸡卖,经过几年不断的总结经验,不段的改进方法,经济效益是种菜的十几倍,后来发现养母猪,卖仔猪效益更好,又改行了。猪的卖买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在农村十分兴旺,一个人会不会养猪,也是贫富差距的分水岭。我们家渐渐的比当地人稍好些。
我当年的工资是45元,算是中等偏上的,加上爱人的勤劳,离贫困线越来越远了,加上我工作的原因,和大多数干群关系也处理得好,平常都爱叫上我小斟几杯,表面上看,大家和和气气的,谁知,里面暗藏杀机。
区委工作队进队,首先抓的就是阶级斗争,姑父是地主家庭,已被推到地主份子上了,自然拿他开刀,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不识字,嘴巴又不会说。实际上是找不到他半点错的人,那就乱编造,搞一些无限上纲的东西,那几年的政治运动就是这样的,而是由上到下的。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人是不愿参与的,主要觉得他老实,爱邦忙,又是生产能手,上面的命令你又能如何!所以大家保持沉闷。
“曾广”上说得好:“人心隔肚”、“知人知面不知心”、“嫉富如仇”。
也还是有小部份人通过打击他而达到整我们的目地,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又能说什么呢?工作队的成员有些还是酒肉朋友,拨乱反正后,有次,有个酒肉朋友,向在酒桌上的原工作队员说:你们那天打死的那个地主是某某的姑父,那人一听,大吃一惊!怎么不早说呢?如果是这层关系我们可以放他一把。
当年下手打他的人是从其它生产队调来的。
唉!人命在那几年是没有保障的。
几月前,我们招开小学同学会,有个王姓同学没有及时来参加,后来,他来找我补上,并代来了他一个亲戚,也是先后同学,他家离我家有几公里远,他说他们全生产队和大队的社员都跑到山上看这个被打死的地主,摆在那里几天几夜,太惨了。他还责备我说;不该把你的姑父从外乡迁移过来,“臭虫咬生人”你还记不记得?
是的,说得有道理,那是1960年的事,我才14岁,爷爷的一个决定害了姑父 一家,也使我们后人悲愤终生。
前天晚上我做了一恶梦,我梦见我找了一个已死去的熟人打听已死去多年姑父在阴间的生活情况,那人告诉我,他在阴间也混得不好,只当了一个小小的管理干部,说着说着姑父就进门来,只见他高大的身驱站立门口,一脸严肃,用冷酷和愤怒的目光着着我,我不寒而栗。我十分悲伤,确实对不起他。醒来一身冷汗。
姑父:我也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人。愿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