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亡夫焦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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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化作一只小鸟从北京飞来贵阳

发布时间:2017-10-03 09:47:18      发布人: 孝行天下

我仿佛看到苏红化作一只小鸟,从老远老远的地方飞来,衔走了那一页页带火的纸,还喃喃自语:这就是苏红的命运变奏曲,这就是苏红的歌——我面对着被摔丢在纸篓里的一页页废稿纸,心头一片茫然。

1988年正月初五的晚上,我第一次见到苏红。当然在这之前,我已经多次在屏幕上观赏她那甜甜的演唱。这次见到她之后,使我产生一个念头,该认真地写写苏红。这不仅是因为她一次次成功的演出及在全国争得过电视歌手大奖赛第一名,更是由于她是我故乡的清泉孕育出的著名歌唱演员。

次日,按照约好的时间,她在贵州省文化厅招待所的一间小屋里等我。从太阳升起到黄昏降临,我听苏红讲着她的漫漫成长过程。有时为之兴奋,有时为之愤懑。透过她零零碎碎的叙述,我又一次深深地感到,人活着不容易!成功更不容易!

继1986年她在全国电视歌手大奖赛获得通俗唱法专业组第一名之后,1987年她还被评为全国听众最喜爱的歌唱演员,1988年在《人民日报》社和中国国际文化交流中心举办的“新时期十年金星"评选中,她又以绝对领先的票数荣获金星称号。

当这些美丽的鲜花竞相为她开放的时候,当一封封赞美她的信件及男人们向她求爱的信件潮水般涌向她的时候,作为一名报告文学作者,我想让读者认识一个真实的、舞台和屏幕背后的苏红。

我想把这篇文章写得有滋有味,但越想把它写好,却越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它写好。

我在第一张纸的开篇写道:松辽大地、白山黑水,那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遗憾的是秦始皇修万里长城,把那块土地和中原隔断了。隔断,是两千多年来中华民族悲壮的历史。山海关挡不住,万里长城挡不住,挡不住苏红的歌声。

我在第二张纸的开篇写道,仿佛已经十分遥远,十分遥远……那是27年前的一天,一个小姑娘从母体中分离出来,她来到人间的第一声哭喊,就仿佛是一个音符,她就是为了当歌唱家,才来到这世界上。

……

怎样开头,好像都不大满意,我索性划着一根火柴,点燃那一页页废纸。透过瞬间的火光,我依稀看到苏红好像化作了一只小鸟,从老远老远的地方飞来,还喃喃自语:这就是苏红命运变奏曲,这就是苏红的歌——带着赤诚,带着火一样的热情,在大地和天宇中燃烧。

第二章

含泪的微笑连接着情感的重荷,一个甜蜜的吻和一个女孩的梦。

1988年2月17日是农历大年初一。

六角形的雪花在京都的上空飘洒,纷纷扬扬,蔚为壮观。北京火车站此刻显得宁静。月台挥别的氛围更浓。今天,苏红要在这乘上l49次列车,应邀去贵阳演出。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分分离离的生活,和焦立克结婚已经两年多,但那宁静、甜美的小家庭生活总仿佛是一个遥远的梦。

有一次苏红从本溪到沈阳演出,照理说应该回家去住,爱人当时在沈阳歌舞团工作,但领导怕她晚上回家影响白天的演出,没有让她回去,后来剧场的同志给找了一间房子;说是让苏红的爱人来剧场住,团里的领导还是不同意,反而说什么“在家是夫妻,在外是革命同志”。对于新婚夫妇,这无疑是一种打击,是一种对心理和生理的扭曲。

列车的颠簸,使苏红仿佛置身于童年时代的摇篮中。多想美美地睡上一大觉啊!昨天还在张家口演出,这会儿又要去贵阳演出,而前几天在杭州演出在长春演出在沈阳演出在北京演出……每一台节目的导演都说:他们的这台节目是要参加中央电视台迎春文艺节目展播的。

太劳累后,突然轻松下来,反而睡不着。倚着南去列车的窗口,她记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3岁那年,有一天在家里吃西瓜,苏红边吃边打闹,一颗西瓜籽卡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吐不出。后来,爸爸领她到医院,医生硬说她喉咙里没有东西,是气管炎。爸爸看医生说得那样肯定,怀疑是不是孩子弄错了,喉咙里也可能确实没东西。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苏红的脸渐渐变成了紫色,脖子也变粗了。大人们又把她领到空军总院检查,透视后,发现了那颗西瓜籽。打从西瓜籽被医生弄出以后,苏红就更爱说话,爱唱歌,姐姐和阿姨没事时也爱教她唱歌。苏红到l4岁那年,歌唱的天赋展示出来并获得认可,她被破格录取到本溪市歌舞团。弯弯曲曲的人生之路就这样从一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的脚下延伸……

第三章

机遇闪电般出现在苏红的面前。寻梦,她来到北京城。—件连衣裙和一个北京人的故事。社会机遇的总量总是无法满足人们对它的渴求。机遇如闪电如雨后的彩虹如绚丽的晚霞,都是转瞬即逝的。

苏红1975年进入辽宁本溪市歌舞团后,曾主演过((小二黑结婚》等14部歌剧。在歌剧的舞台上虽然她也得心应手,但总还是隐隐感到演歌剧还不是她的最佳选择。生命的每一阶段的耗损都不会是无益的。对于今天已成为全国走红歌星的苏红来说,正是如此。在本溪市歌舞团的那些漫长的日子可以说是她提高艺术修养的一个重要过程。那时,她不但学习了美声唱法,还学习了民族唱法。这些中外不同演唱技法的锤炼,都给她后来在通俗歌曲演唱上的成功和艺术修养水平的提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她在寻找一个燃点,她在期待机遇的到来。

中央电视台1986年的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为她提供了一试身手的机会。最后,她成名了,并且是那样的耀眼夺目!

实际上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苏红在舞台上那短短几分钟的优美演唱,而看不到这背后岁月的漫长,漫长得叫人感到无奈。

机遇总是只偏爱那种有准备的头脑。

苏红成名之前除从程浩老师(现调入中国音乐学院)那里学习三年的美声唱法外,还从王亚南、郑肃兰那里学唱过两年民歌。而真正学习通俗演唱,应界定在1984年。那年她考入“谷建芬声乐培训班”,以后随中国音乐学院金铁林老师系统学习通俗唱法。在培训班的两年中,她还学习音乐史、视唱练习、音乐作品分析、吉它演奏、钢琴演奏、形体训练、文化和外语等课程。这些学习使她意识到,无论是哪种艺术表现形式,要获得成功,都必须具有全面的、良好的艺术修养。

所有的日子都是为了生命冲刺的那一瞬间而存在。金杯,落榜;长久的殊荣,终生的遗憾。这一切似乎都取决于那一瞬间。那天,在中央电视台演播大厅里,经过激烈角逐之后,苏红终于弄清楚是自己获得比赛第一名。当时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万千思绪像钱塘江潮一样滚滚而来。回到她的住地,望着天花板,眼泪说什么也止不住。当激动和回望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人往往都是这样。

往昔的生活,一个片断连接着另一个片断,涌到苏红的脑海。

为学习声乐艺术,她生活上吃苦不说,精神上还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巨大压力。

1984年她考上“谷建芬声乐培训班”,但是本溪市歌舞团的领导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她执意前往。团里给她停发工资,并说将来毕业回团还要给她处分。临毕业前,本溪市歌舞团的二位领导来京找她,说这一年多来团里的演出上座率很低。“救场如救火”,请她赶快回去,说只要回去就不给什么处分。苏红信以为真,回团后一场晚会她占半场(自己演了45分钟)。尽管是积极表现,到头来还是上了领导的圈套。她太天真了,领导毕竟是领导!原来其中一位领导到中央音乐学院去找苏红时说得好好的,只要苏红肯回来帮团里演出,就可以免予处分。但是后来一位领导又说原来去京谈的意见没有经过集体讨论,苏红仍然背了个行政记过处分。

更令人生气的是这次苏红到北京参加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经过多场预选后,苏红被确定代表辽宁省(还有3人)进京参加比赛。本溪市歌舞团接到通知后,本来应该立即通知苏红启程,因为时间已经很急。但某位领导还说什么“这事要研究研究"。起初研究的结果是不同意她去北京参赛。理由如下:

“我们团已经同外剧场签订了演出合同”。当时苏红在辽宁省已经小有名气,团里是在靠她提高票房价值。

讲到此,苏红风趣地说:“他们只想到拿我去赚钱,又不想培养。培养出来不更有打头、更有赚头了吗?

这闪电般的机遇突然出现在苏红的面前,你当领导的不让去,未免太心狠了吧?!她不断地找团里的领导反映,加上省里的压力,最后,团领导勉强同意,但条件是当月13号必须赶回本溪市。13号是在北京初赛刚刚结束的日子。作为苏红的领导,压根儿没想到苏红能够参加25号的决赛,更没想到她能获得第一名。作为一个领导,如果说没有慧眼识自己手下的人材,那么说几句鼓励的话还是应该吧?辽东大地6月底正春意融融,而将要出征的歌手,心头掠过的只是冷风阵阵。

她临走时,没有一位领导为她送行,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当她迈着急切的脚步赶往车站时,当天的票已经不卖了。报到时间迫在眉睫,她没法,只得跑去找站长,那站长说:“这不是刘苏红吗?(苏红是她的艺名,原名刘苏红。根据谷建芬的意见省略了一个刘字。——作者)你若今日走,连座位都没有。”苏红说:“我单腿鹤立也要今天去北京。”苏红就是如此这般,带着满腹委屈从本溪到北京。

沈阳部队的一位著名歌手董文华,那次也进京参加大奖赛,据说部队派7人陪同。那是我们部队的热心肠,也是那位董文华的福分。各人有各人的成长环境,各人有各人的成功方式。一切只有听从命运的安排。

苏红深沉地对我说:

要不我能哭吗?独自来京,参加这样高规格的大赛,那心境你总该能想得出吧?报到后,我带l70元钱急匆匆地赶往王府井大街去买两件比赛时穿的连衣裙。那卖主看我硬是想买,价钱说死不降。我只好用165元和他成交。此时天色已晚,口袋里只剩下5元钱,乘出租车显然不够,公共汽车又没有。我多想碰到一个熟人呀!可偌大的京城,到哪里去碰熟人?我真想放声大哭。我想告诉那人,买这件连衣裙是要参加全国电视歌手大奖赛的,但开始不敢讲,怕得不到奖,人家笑话。看到他服装摊旁放着一部脚踏三轮车,我想坐这个车,价钱要少些。我就和他商量。那人的心理活动也很微妙,他觉得那件连衣裙要价高了,弄得人家连回去的车票都买不起,便答应用车送我回去,不收钱。他在暮色中蹬起三轮车,整整蹬三个小时。路上我告诉他,我要穿这件连衣裙参加全国电视歌手大奖赛。他说,你若是获奖,再来找我,这件连衣裙算我白送你。望着这位既想赚大钱可良心又没有泯灭的北京生意人的背影,苏红心头涌上一股热流。

苏红获奖以后,真想去看看那位生意人,但没有去,怕别人误认是有所图。王府井大街的那位生意人是从电视上看到苏红穿上那件连衣裙后那肃雅、高洁的形象。从那以后,由那位生意人叫起的苏红服,在北京市场上可响亮了。那颜色、那款式的连衣裙在北京还流行了一个夏天。

第四章

归来又离去,人生环行道,世态炎凉总有尽。走自己的艺术之路,让别人去评说吧!

苏红载誉从北京回到本溪,火车停稳后,单位上只有一人骑着自行车来接她,又是一阵凄冷。空空荡荡的车站和中央电视台演播厅那欢呼的场面形成强烈的反差。这冷清的场面,也许是领导对苏红另一番欢迎吧!

苏红获奖后在北京逗留3天,去看望了她的老师谷建芬。一是没有按照团领导限定的时间回去,更有甚者是大赛结束后又没立即返回,这下惹怒了团里的领导。为此,本溪市歌舞团通报批评苏红,并写信要求中央电视台撤消苏红的特约演员资格。市里的一个文化局长说:“她不是在全国红了吗,让她走!”

面对着一张张冰冷的面孔,深夜,灯下,苏红含泪给市委书记写了一封长信。同时,她又给市歌舞团写下了一份辞职报告。为了能有一块属于自己飞翔的天空,她决计出走。这时北京的很多大歌舞团都准备要她。全国总工会以最快的速度用中央组织部批给的两名调干指标,决定把苏红和其爱人焦立克同时调进全总文工团。北京方面正在给苏红办理户口和调动手续。本溪方面还在派人到中央电视台调查苏红在北京演出时的表现。这世界就有诸如此类的怪事!

当北京方面的调函来到本溪后,本溪市歌舞团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宝贝。他们对苏红说:在本溪、沈阳两地给她各买一套房子,只要她每年给团里完成5场或者30场演出任务即可。前几年苏红多次申请要房子,都得不到解决,和爱人两地分居的问题(一个在本溪一个在沈阳)也得不到解决。思念之情和在更广阔自由的天空中的飞翔之志更加坚定了苏红要改换门庭的决心。

这时,本溪市委作出了三条决定:第一,撤消市歌舞团对苏红批评的通报;第二,要执意挽留;第三,如若留不住,也要像送姑娘出嫁一样,把苏红高高兴兴地送到北京。

苏红要高高兴兴地走了。那天,她从父母那里借了3000元钱,在本溪宾馆举办“鸡尾酒会”。发了200张请帖,来了500人。车队、人流、鲜花、笑脸……那晚,苏红唱了十几支歌。真的要告别故乡,反倒觉得故乡非常可爱。往日的愁绪仿佛都消散了,就连过去整过她的人,她也主动地走上前,为人家敬上一杯酒。那夜,苏红醉了,醉在美酒中,醉在歌声中……

我的稿子还没有写完,苏红又化作一只小鸟从北京飞来贵阳,衔走了这一页页稿纸。喃喃自语:就写到这吧!我望着长空,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又想起了她的歌声——让我再看你一眼,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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