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好儿子：纪念春亭诞辰81周年——爱妻孝宜
发布时间：2013-04-11 13: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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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殇
81年前的今天你诞生了。正如去年的这一天，你在日记中写道：“今天是我的生日，1932年农历三月初二，我出生在哈尔滨市，时至今日已整整八十年了。------回想这几十年，并非虚度，孩童时代，得济于父母的养育，在家境贫寒的情况下，对我百般照顾，妈妈42岁生我，老儿子了，全家都节衣缩食养护我，我的孩童时代是幸福的。只是我对父母没有尽孝，没有回报，是我的终身遗憾，使我十分内疚。特别是对母亲，临终前，没有满足帮她回哈的愿望，在广州我家去世了。”
你走后，看了这段日记，我百感交集，你的遗憾，你的自责，你的愧疚，都表明你对自己高标准的严格要求。但作为你的妻子，与你相识60年，结婚57年的我，则认为你过于苛求了。其实，你是一个孝子，一个好儿子。
几十年来，你牢牢记住父母养育你的艰难，你多次和我提及你出生前，由于父亲反满抗日被抓坐牢，家中为救出父亲耗尽钱财，你出生后父亲失业，家境贫寒，但父母兄姐，对你特殊照顾，节衣缩食养护你，母亲每每买一个糖三角（北方的一种面食），兄姐弟三人分着吃，有时哥哥也会拿他的午餐费买糖三角，而每一次哥哥总是把他那份让给你，你吃两个角。你时时不忘父母的养育之恩和兄姐的关爱之情。你在最后的日子，进食流食前，你挑选的唯一主食就是儿时三人分吃的糖三角，广州没有这种食物，我以红糖包子代替，你连续吃了几十天。这就是你对亲人感恩的情怀。
1948年，你16岁参加革命，49年随军南下到武汉，不能再侍奉双亲，但你在党的培养教育下，成为一个革命干部，父母为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引以自豪。
1953年，母亲去江西姐姐家探亲，路过武汉在你处小住，那时你还没有成家，只能在机关宿舍接待母亲，你陪同母亲畅游武汉市，让母亲尽量住的舒适一些，在机关食堂为母亲开了小灶，专门做了饭菜，让母亲吃的合口一点。你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力行孝。特别让母亲高兴的是，把我带去见了妈妈，母亲看到她未来的儿媳妇，十分欣慰。第二年，你又专程前往南昌看望母亲和姐姐一家。1955年，，你去中央党校学习，未能探望母亲，1956年，母亲随姐姐一家到北京等待调动工作，恰值你在党校放假，又与母亲团聚了。那时我们已经结婚，我正好上大学，也到了北京。母亲看到我们恩爱，甚是高兴。
随后母亲又随同姐姐一家到了哈尔滨。1957年，你在中央党校毕业时，请假回了一趟哈尔滨。这是你参军8年后第一次回家探亲，母亲高兴不在话下。
1960年你调到再建于广州的中共中央中南局宣传部，距离哈尔滨更遥远了，刚调到一个新的工作单位，一切都要熟悉，无暇探亲了。1962年，母亲72岁，虚岁73 岁患病，且日益加重，病危。你万分焦急，请假回去探望，临行前，考虑需要准备些什么呢？已知哥哥在家乡备下棺木，我们这里能做的就是买寿衣了。由于我们不会讲广东话，对广州路途又不熟，两人跑遍广州大街小巷，才找到了买寿衣之处。至今已过了50多年，我还记忆犹新和卖估衣老板娘打交道的情境。你带着寿衣回家后，和哥哥一家一起照料母亲一个多月，母亲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亲友们打趣地对母亲说：“是你儿子的孝心，给你准备棺材和寿衣，冲了喜”。母亲当然很高兴，以后十年直到去世，无论走到那里，都带着她那套寿衣（以后由于殡葬改革，棺木没有用上）。你在哈照料母亲一个多月，焦急、加上劳累，待母亲病愈，你踏上归程，一上火车就病倒了，高烧不止，列车工作人员不得不把你放在长春，由急救车将你送到医院抢救。后来，还是机关派人把你接回。你回来后高兴地说：“我虽大病一场，换回妈妈的命，还是值得的”。
我们在广州生活安定下来了，你也多次想接母亲和我们同住一段时间，但考虑我们两人当时都忙于工作，家中无小孩，基本上过着单身汉的生活，母亲来后会很寂寞。直到1967年我们有了女儿后，决定将母亲接来，一来让我们尽尽孝心，让母亲享受一下和她的老儿子的天伦之乐。二来可以和我一起照顾女儿。当时，正值“文革”，上班不正规，我在家带孩子，但无经验，母亲先后带了儿、孙两代十来个孩子，有着丰富的经验，可以指点我。于是，在母亲77岁高龄时，接来广州。考虑到妈妈年纪大了，我们又请了一个保姆，一起照顾女儿。母亲在我们家这几年是快乐的，有儿、媳陪着，特别是每天含饴弄孙，其乐融融，你和我的单位，时时都有领导、同事来看望妈妈，母亲很满足。
三年后，1970年母亲80岁时，突然患病，胃出血，我们立即送进医院抢救。这期间，你、我每天多次往返医院，洗漱、护理，送汤、送饭。病情稳定后接回家中调养。当时，正值暑假，为了集中全力照顾母亲，我们把3岁的女儿送到北京，由我妈妈照管。三个月后，由于我们想念孩子，同时，也考虑我妈妈子宫癌术后不久，怕她太劳累，这时幼儿园也已开学，就让我妈妈将孩子送回广州，我又和我妈妈一起将孩子送进幼儿园。
以后，母亲的病时好时坏，除了我们陪伴外，专门请了一个阿姨，一起照顾饮食起居，那时，是极“左”年代，每晚都要上班到深夜，你总是见缝插针照顾母亲。最后的一段时间，母亲大小便不能自理，你亲自料理，那时还没有纸尿布，我们两人自制；不能进食饭菜，你亲自喂半流食，后来，又从哈尔滨哥哥处寄来大庆奶粉（当年供应紧张，广州无货），你天天亲自冲喂，直到母亲走的当天早上，你喂了奶，才去上班，2个小时后接到阿姨电话，告知母亲去世，我们立即赶回，享年82岁，虚岁83岁。
母亲仙逝后，我们到殡仪馆办理了后事，告别时，除了你我，你们单位的领导、同事也前来吊唁。仪式甚是隆重。事后，我们将骨灰盒寄回哈尔滨，请兄、嫂在故乡安置入土。
纵观你这一生，如果从没有侍奉在父母跟前，我们是有愧疚的，感谢兄嫂、姐姐姐夫两家多年轮流照顾。但如果说，你的孝心，我觉得是可以告慰自己，而不必抱撼终身的。我知道，你感到遗憾和内疚的主要有两事：一是父亲走时，你未能回去送别。那是1950年你刚刚参加革命，南下不久，交通不便，而且那个革命年代，没有谁因家事请假的，可谓，“忠孝不能两全”吧！另一便是母亲临终前想回哈尔滨未能如愿。母亲的心情可以理解，想落叶归根。但这是无法实现的，一方面母亲高龄，又重病在身，经受不了旅途的劳累，从广州到哈尔滨几天几夜，中间还要转车，当年又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乘飞机的；另一方面，由于“文革”的冲击，哈尔滨哥哥住处，已无法安置。真的，是没有办法，你不必为此自责。作为你的妻子，我认为，你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孝子。
2013年农历三月初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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