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往事——范勇昌与开发区(3)
范勇昌为振兴路开工剪彩
一说起当年创业,老开发们首先会说到他们的"大老板范勇昌"。
来到马桥子之后,开建公司的干部都叫范勇昌为"范老板"。范勇昌到工地检查工作,大家都打招呼说:"范老板来了"。一发现问题,他会瞪起充满血丝的眼睛,人们又说:"范老板太厉害。"
"老板"在当时是一个新名词,社交场所人们互称老板是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尚。既然大家都从市委市政府机关干部变成了"开建公司人",自然想到了"老板"这个词,于是"大老板"就成了老开发们对范勇昌表示亲切、尊敬--还带有一点幽默的称呼。当时的范勇昌却没有一点老板的模样,平时喜欢穿一身中山装,会见外宾时才穿一套灰色的西服上衣,扎上领带;下工地就穿一双大雨靴,因为工地到处是泥泞、尘土。
开发区建设初期,开建公司16个部门分散在5个村屯里,星星点点,散落各处,相互间隔数里之遥,交通工具却又少得可怜。由于车少,下工地、到现场,大家都是迈开双脚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常常要趟过黄泥浆,穿过苞米地。
那时马桥子村还没有电话,大孤山乡政府办公室原来有两部磁石电话(摇把子电话),一如老电影里的道具。最早面向全国搞工程招标的时候,开建公司在大连日报上打出的广告上仅写着"大连金县大孤山乡马桥子,电报挂号:金县0110",根本没有电话号码。
因此开建公司总部和各部门之间常常联系不上,部署工作或者要召开会议,范勇昌只好派通讯员小姜和毛智到处去送信。小姜名叫姜清涛,那一年刚刚20岁,是开建公司里最年轻的小伙,他的父亲姜洪有是开建公司总务部副部长,原金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父子俩一同参加了开发区的建设。小姜骑着自行车沟沟坎坎、上山下坡的送信常常跑得一头汗,人们就戏称他送的是"鸡毛信",因为都是急事。
1984年的冬天漫长而寒冷,开建公司工作人员都是在马桥子农舍里度过的。所谓办公室,大都是很拥挤、很狭小的农家院落,房前屋后都是玉米地,屋里潮湿,墙皮斑驳,就糊上一层报纸,地上存着水,墙壁透着风。睡觉有的是土炕,有的是铁床---从大孤山拆船厂的废船上拆下来的旧铁床。虽然公司给每人发了一套棉被,棉被里边的棉花却已经很硬了,被子也是很长时间没有拆洗。不过没有人计较这些,因为大家都知道,到马桥子是来创业的,不是来享受的,这是开发者的朴素理念。
早晨起床就算开始办公了,晚上直到躺到床上了才算下班。冬日天寒,就在屋子里升起小火炉,于是屋子里烟熏火燎。头半夜还很热,到了清晨小火炉熄了,大家在被里又蜷成一团,起来被头一层白霜,有的人睡觉时就临时捂上棉帽子。
开建公司在马桥子一带10平方公里范围内开山修路、挖沟铺管、盖房筑屋,干得热火朝天。作为总经理的范勇昌白天跑工地、看现场,或登上山坡丘陵,或跳下几米深的管沟、甚至钻进水泥管里去检查工程。晚上又要组织大家开会,安排工作,共同商量怎样在这一张白纸上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会议结束之后,范勇昌还常常连夜到长春路、沈阳路、哈尔滨路这些主要的基础设施建设工地去检查。开发建设初期,天天坚持在马桥子村摸爬滚打、一身泥土搞建设的大连市级干部,范勇昌是第一人。
如果说,崔荣汉是改革开放、建设开发区的决策者,那么范勇昌就是执行者。
开建公司当时只有两台车,一台是范勇昌从市建委带来的浅红色的上海牌轿车,另一台是美式吉普---不久就在开发区跑散架了。但是范勇昌回市里开会,常常是车过家门而不入,会议结束驱车直接回到马桥子。为什么?肩上的担子重啊!当时规定干部半个月才可以回家一次,范勇昌说:"那时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大连市里主要街区都是日本人、俄国人建的,如今我们有机会自己建一个新城区,就一定要超过他们。"
1985年夏天,大连百年一遇、历史罕见的9号台风突然袭来。台风肆虐之时,山洪也随之从大黑山滚滚而下。当人们都在屋里躲避狂风暴雨之时,55岁的范勇昌领着61岁的总工程师张士英,身披雨衣站在大黑山下刚刚修好的防洪沟护坡上,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仔细查看防洪沟是否能经受得住洪水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