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一个好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只有梁实秋最像一朵花。”这句话是冰心说给她的朋友梁实秋的。但是我想如果冰心与钱钟书做了朋友,也会将这句话赠与钱钟书的。
可惜,在清华的钱钟书一直忙于读书,并未与这个年轻的大学老师有过直接接触。直到文革后,才稍稍有些认识。冰心在一封信中说“我对他们的印象是,他们有风骨、风度,又有风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可敬可爱的一对朋友。”
才
钱钟书之才华,我想不必多说。煌煌巨著《管锥编》便是一证:五册《管锥编》,一百多万字,包括文史哲三部分,几乎囊括了中国文化的各个领域。书中征引到西方学者和作者多达千人,四五种语言的著作达一千七八百种之多,又囊括了西方文化的各个领域。这是学术之才。
《槐聚诗存》是钱钟书的一部旧体诗集,收录了三百首诗,书中言志、抒情、感时、论诗之作,应有尽有,殊耐吟咏。其中古意、无题诸章,最具李义山风致。此是诗人之才。
情
有人要让冰心写《文人笔下的钱钟书》,冰心回复道:要写钱钟书就不能不写他的夫人杨绛,因为他们是现在中国作家中最美满幸福的一对,学者才人,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钱钟书与杨绛相识于1932年,没有一见钟情那么浪漫,也没有日久生情那么感人,只是一种默契,第一次见面杨绛觉得这位瘦书生眉宇间“蔚然而深秀”;而钱钟书显然已认定杨绛“与众不同”,写信约她见面。第一句话他就忙不迭地澄清一个误会,说自己并未订婚。杨绛也赶紧表明,自己没有男朋友——原来,此前孙令衔曾对钱钟书说,他的好友费孝通是杨绛的男朋友;又跟杨绛说,表兄已跟叶恭绰的养女订婚。
杨绛、钱钟书此前都没有谈过恋爱,一次极寻常的偶然相遇,竟掀开一段60余年的美满姻缘。
有人说杨绛像《围城》里的孙柔嘉,然而事实上,杨绛如同唐小姐迷倒了方鸿渐一样迷倒了钱钟书。
如果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钱钟书的每本书的扉页上都会写上三个字:赠予季康(杨绛名)。这样的表达,我想是最为深情的,没有过多的言语。
文化大革命中,他们俩真正到了相濡以沫的境界,常常抽时间跑几里路,只为想见一面。
友人回忆道看到的钱杨两先生,都是形影不离,相偕而行。
在明港军营搞运动的时候,男女分别一律住集体宿舍,而夫妻相会只有每天晚饭后的那点时间,杨绛会提着手绢里已经切好的西瓜,来与钱先生相会,寻寻觅觅地找一个共餐的地方。杨绛在《干校六记》写道“远胜于旧小说、戏剧里后花园相会的情人”。
杨绛曾向钱钟书转述一位英国传记作家对自己美满婚姻的描述: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趣
当代作家中,说起幽默的话,最具代表性的有三种:老舍,市民的幽默,鲁迅,哲学式的幽默,钱钟书,学者式的幽默。为什么说是钱钟书是学者式的幽默?
读《围城》后,我们就可以知道,我们为那些妙语买单——笑一下的时候,也会猛然的警觉,给自己一个提醒。
《围城》可以作为钱氏幽默的范本。因为他是小说,幽默起来很明显。但不仅如此,像《管锥编》《谈艺录》这样的文艺理论著作,照样可以令我们捧腹,然后思考。
当年在社科院文研所中有一道独特的风景,钱钟书与俞平伯组成的,俞平伯不善于表达,每每开会时都是一脸严肃,抽着长长的烟袋,而钱钟书则谈笑风生,侃侃而论。不像是说话,倒像是演说。
书的养生秘诀中,有四字“童心童趣”,钱钟书小时候爱说话,长大了也是喜欢刻薄打趣他人,老了虽然收敛一些,但也经常性情的像个孩子,据说他对电视剧《西游记》百看不厌,看的时候还喜欢背诵对话。
生活之中的钱钟书是极其浪漫的,这是曾演过《围城》中方鸿渐的陈道明所说。
有候浪漫与情调同环境关系并不大,重要的是有没有那颗浪漫简单的心。
老子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但是我想这样一个才情趣的人恐怕要千年一遇了。
于是,我梦想着,某天乘坐时光机器,回到钱钟书生存的时代,去拜访他,哪怕只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