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剑生先生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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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小车 ]创建于2011年12月17日

爱你到永远

发布时间:2012-03-26 12:37:38      发布人: 小车

相伴相随38年后,我的大头走了。2011年12月18日,在竹厅,在灵床边,知道不能让泪水落到你脸上落到棺中,我强忍着泪,最后一次吻了那张我至亲至爱,再也熟悉不过,却再也不得相见的脸。我的大头即使走到生命的尽头,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幽默。在最后的日子里,每当我心疼地轻轻吻你,你还忘不了调侃我道:“吻吧,快吻吧,以后就吻不到了”。说得泪水立刻模糊了我的眼,不得不苦笑着说:“不许你胡说,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自从1973年相识起,你就成了我坚实的依靠,我自始至终的主心骨,我欢乐的源泉。有你在,不管大小事我都习惯了放松随缘;无论遇到什么沟沟坎坎,我都心里有底,因为我知道你是我背后的大山。这座坚实大山的轰然倒塌,我心的依靠也突然随之而去,我成了无根的浮萍,没着没落,不知下半生的心里话还能对谁讲,漫漫长路还有谁能像你这样呵护爱护陪伴我到永远。

记得2009年,在我父亲100周年诞辰之际,为了安慰我的母亲,为了纪念我父母一辈子的相伴相爱,我帮妈妈写了篇“相伴相随70年”。你边读边感叹道:“70年相伴相爱,多不容易,太伟大了!单说寿命我也活不到啊。”我说:“活到金婚总还是可以的吧,咱俩都要努力啊。”那就是我至少的期盼。可事实却难如愿,离结婚36周年还差24天,你就早早地抛下我走了,你怎么那么不守信用,你还差我14年啊!

2011年12月18日下午,剑生遗体火化后,我抱着他的骨灰盒来到我父母墓前,让他们爷儿仨在人世间再聚一次。剑生,你好好走吧,朋友们都说一生最重情谊的你在天堂一定会高朋满座,我想你在天堂也定会得到双方父母的关爱和亲情的温暖。你是孩子中第一位去见父母的,你那么会照顾人,心细情暖,请你在天堂替我们好好照顾双方的父母,他们也都会替我好好爱你,照顾你。在那里你将不会再有病痛,只有快乐幸福与爱!

你走后第10天,朋友们祭奠你的花圈被装了满满一大卡车,拉走了,我的心也被拉走了。望着空落落的客厅,好像魂也随着被拉走的花圈掏了出来。我爱你爱了近40年,而你在病中曾对我说:“你是我一生中最长久的女人,比我妈妈还长,和妈妈我只生活了31年。”想起我们在大学的初恋,最使我心动的是,你深情地望着我说:我8岁丧父,母亲迫于生活改嫁,自小我就缺失一个完整的家,我多么希望这辈子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啊!看着面前这个豪爽幽默但此时却款款柔情的男人,我不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温暖随意、可以卸下一切委屈压力和重负的家。为此我一直在努力甚至在改变我自己,但你怎么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呢?我原本想完成照顾母亲的责任后,再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做你的妻,把我觉得对你的亏欠努力补偿给你。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心中那竭尽全力要奉献给你个温馨小家的梦被击得粉碎。我真是心神凝固,对天无语。

记得1976年1月5日,剑生匆匆骑车从海淀到百万庄找我,说他想接身患绝症的母亲来北京治病,但没结婚单位就不给分房,他让我马上就跟他去登记结婚。我楞了,太突然,但顾不上多想,赶紧请示领导开了证明,就骑车赶往展览馆路街道革委会。登记结婚后,剑生没顾上和我说话,转身就骑车回学院路航测队要房子去了。我在回单位的路上才回过味来:我居然已经结婚了!下班后我一如往常地回到家里,怯怯地对我爸妈说,我今天登记结婚了。站在我父母身后的哥哥惊讶地咧大了嘴问:你怎么不吭不声就结婚了!爸妈了解情况后,说我做得对,对我毫无半点责备。我清楚地记得1月8日晚,剑生来家里和我商量怎么办婚事,爸爸神色凝重地从楼上下来对我俩说,周总理今天去世了,婚礼就不要办了。30多年过去了,我跟剑生开玩笑说,你这辈子还欠我个婚礼呢。他也笑道,你这个媳妇娶得太值,一顿饭都没请就娶进来了,等我退休后咱俩再整一个?

婚后航测队在筒子楼宿舍给剑生分了一间小屋,仅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小书桌。我们在床边放了两把椅子,上面加一块木板,就可以横躺下我俩和他母亲。不管房间多小,总算有了自己的小屋,我们已很满足。楼道中摆满了各家的火炉蜂窝煤大白菜,又脏又乱。尤其是我们房间正对着公共女厕所,又脏又臭。我婆婆虽然身患绝症,却每天独自一人,主动认真地清理打扫厕所和楼道,使整层楼的环境干净清爽了许多,她深得邻居们的尊重与喜爱。我婆婆宽厚温柔善良,吃苦耐劳与人为善。她中年丧夫,带着一双少年儿女,后半辈子吃了许多苦。虽然她仅是一名普通职员,却因1947年随夫从美国归来,在文革中被诬蔑为美国特务而惨遭关押批判。

1977年冬的一个凌晨,我那大脑袋的儿子呱呱坠地了。是我老爸亲自接的医院报喜电话,又兴冲冲地下楼通知苦苦等候的女婿。我病危的婆婆,坚持和小孙子在同一间屋子里住了三天,就不得不住进了医院。临终前,我抱着儿子去见奶奶最后一面。没想到婆婆颤巍巍地拿出一双小棉鞋,说是请陪护阿姨赶制的。她一手拉着小孙子的手,一手指着小棉鞋说:“不要冻着了!”泪水立时模糊了我的双眼,婆婆、小棉鞋都看不见了。一生历经坎坷拉大一双儿女的婆婆,自1976年初来京治病,苦苦期待了二年之后,于1978年初,怀着有了大孙子的喜悦,欣慰地离开了人间。

剑生是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他一生都在奋斗追求拼搏。而我却是个要求不高的“宅女”,只想相夫教子、好好照顾父母。但跟了剑生就身不由己,他不断地推着我跟他闯过了一道又一道我原本没想过的坎儿。记得儿子临出生前,国家刚开始招研究生,正值剑生在野外工作,信息不通。和婆婆商量后,我挺着个大肚子去科学院遥感所替剑生报名考陈述彭先生的研究生。没想到儿子出生婆婆去世后,剑生一定要我跟他一起考研。同时照顾婴儿、上班,再加上考研,我实在没这个勇气。他鼓励我说,人的一生中会有几个坎儿,抓不住就错过了。除了老大学生外,八中和女附中的高三毕业生并不比别人差,为什么不拼一拼呢?那时我们都特想学习,一狠心我就报了名。

1979年,从不消停的剑生又考取了科学院研究生院第一批公费留学生,回到了他阔别30年的出生地波士顿剑桥,成为麻省理工学院(MIT)第一批大陆研究生。虽然我一万个舍不得2岁多的小儿子,但剑生一封封充满火一般思念和水一般乡愁的信,使我不能不格外牵挂他。我犟不过他的坚持祈求,于1980年夏去波士顿自费读研。

为了去纽约机场接我,他成为波士顿第一个买汽车的大陆留学生。开着一辆二百美元的老破车,颤颤巍巍地到了纽约。我飞到纽约的当晚,他又一路战战兢兢地把我开回了波士顿。想不到当天夜里他就告诉我,第二天一早我俩将去一家犹太老太太家当管家(Housekeeper),这就是我洋插队留学生活的开始。4年多的时间里,我俩给3家犹太人当过管家,做饭打扫卫生带孩子遛狗养花什么都干过。每周我干家务要近20个小时,当助教助研也要工作近20个小时,之外还要学习,那个难不是现今大多数的留学生可以想象的。眼看着就要拿到硕士学位时,我想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不想他拿下MIT机电工程系的硕士后,又考取了MIT斯隆商学院的硕士研究生,还一劲劝我考MIT的博士生。我推脱说,太难了,我可没你聪明,学不下来的。但他鼓励我说你是全系顶尖的研究生,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然后他又开始向我论述他经典的人生有几个坎儿的大道理,我再一次犟不过他,就考了,还真考上了。入学后,他以他的强项全力辅导我的弱项,如数学,使我渐渐发现我并不比MIT别的学生差,我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在他的鼓励帮助下,入学仅一年我就比同系其他研究生提前一年通过了博士资格考试,我俩终于敢辞去管家的工作,把儿子接到了美国。四年的博士学业异常紧张繁忙,我经常需要在实验室仪器间工作通宵。那许多个不眠的日日夜夜,都是剑生担负起了照料儿子的责任。尽管他又考取了哈佛商学院的博士生,但对我的支持永远超过了他的学业。在他的大力支持后援下,4年后我以导师非常满意的优异成果拿到了博士学位。在我的论文答谢中,我深深感谢我的先生这些年来对我的鞭策鼓励与实实在在的支持,没有他,我是不可能拿到我的学位的。对初到美国的儿子,他用四年时间,集中突击数学和培养学习方法。使儿子从刚到美国时因不会英语差点被老师劝留级一年,到第二年就直接跳到三年级。四年后儿子在学习上再也不用我们操心,从中学到大学,都是学校前5%的优等生,因为是他爸爸教会了他极有效的学习方法与思辨研究能力。剑生对儿子付出的心血绝不比对我付出的要少。

毕业后我开始了在美国的工作,本想这下可能会安定一段时间了。万没想到,一直怀抱着回国创业理想的剑生突然就回国了,留下我一人在美国带儿子养房子,再没人鞭策我去做什么了。他不在我身边的那些年,不管中国人还是美国人,常有人好心地警告我,你先生回国经商一去不返,现在国内的商人哪个没有小秘情人,你可要小心啊!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太了解剑生了,我深信我们这些年走过的坎坎坷坷,历经的风风雨雨,我深信他对我的感情,深信他的为人,他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和剑生在一起,生活永远充满了变数:即欢乐开心幸福,也累人累神累心。他的大脑袋永远在不停地产生新点子,永远有新的目标和追求。而我们间的感情也从最初几年刻骨铭心浓浓的爱,渐渐化为涓涓细流般的亲情,相依相随,再也剪不开割不断。

2003年我提前退休回国照顾我患病的母亲。自我父母病后,剑生不但对父母尽心尽力,还尽力照顾工作人员。我爸爸喜爱桥牌,他常陪爸爸打桥牌,总想法让老爷子赢牌,哄他高兴。剑生格外爱妈妈。我妈妈、剑生、还有他的四姨,三人特别合得来,因为他们三人有许多相似的品质:为人善良正直,处处为他人着想,对人热情大方。

爸爸走后,剑生总能想出各种法子逗老妈开心。他一进家门就寻妈妈,伸出手掌大喊“妈妈好!”,妈妈也赶紧伸出手掌,二人用力来回击掌大喊大笑,妈妈开心得像个天真的老顽童。我总是着急地拉着剑生的胳膊喊:别使那么大劲,妈妈骨质疏松,别把老妈的骨头击坏了。尽管我多次警告剑生,但他娘儿俩只顾开心,根本不理会我,见面照样击掌不误。韩国电视剧“大长今”热播时,妈妈是绝对的粉丝。剑生就满脸微笑地歪着头,用手提着胯边的裤子,在妈妈面前倒着小碎步转大圈,问妈妈:你看这是谁啊?妈妈笑翻了,说:大长今,真像。

剑生总能让妈妈笑声连连。渐渐地,缺少幽默感的我也受了他的感染,学着他的样在妈妈面前伸胳膊踢腿地又蹦又跳;早晚在妈妈床前作揖请安,想着法逗老太太开心。而妈妈对剑生也是格外疼爱,每当他犯困在沙发上睡着了,妈妈就嗔怪我对他不够体贴,让我马上给他盖毯子,生怕他着凉。

2009年8月,我最爱的妈妈离我而去。不想半年后,我还没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一向活力四射、健壮如牛的剑生先被诊断为颈椎堵塞,几个月后竟被确诊为肺癌晚期。悲痛绝望如天塌地陷般向我涌来,剑生是那么阳光开朗健壮,为何老天对他如此不公?人生不幸,为啥都摊在我的头上?在与癌症的艰难抗争中,我禁不住想到,剑生若是在妈妈生前患此绝症,我真不敢想象那会有多难。我不可能同时全力以赴地去照顾两个人,顾谁不顾谁我都会撕心裂肺,无法割舍,哪一个我都是断断放不下的!更难的是不能让妈妈知道剑生将不久于人世,她会带着焦虑与伤心走的。妈妈除了有惊人的记忆力,还有格外敏锐的观察判断力,这么大的事是不可能瞒过她老人家的。不论是我在她身边的时间少了,还是剑生来看她少了,她都一定会起疑心,没有人能瞒得过她。让我心疼并感动的是,剑生深深了解我的感受,他在癌魔的打击下,却在庆幸自己没有给妈妈最后的日子带来更多的痛苦,庆幸妈妈走时是以为她的儿女们都是好好的幸福的,妈妈是无牵挂地去见爸爸的。

但剑生心太重,是带着太多的牵挂走的。

他对来探视的朋友们戏称我为宋阿姨,说彬彬这辈子跟我吃了不少苦,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在美国读研时给人当阿姨近5年,毕业后独自一人带孩子养房子;等儿子工作后,又回国照顾母亲6年;母亲刚走,我又患了绝症,她就没当过靳太太,一直在当宋阿姨。为了这些,重病中的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随着病情的加重,对他的护理无论从体力和心理上都愈发艰难。剑生一贯阳光乐观,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前来探视的朋友没人能察觉出他承受的痛苦,没人能察觉出他已走到生命的尽头。油灯耗尽的他永远以他招牌式的灿烂笑容、炯炯有神的目光面对前来探视的所有人,使朋友们都感叹说:大头的状态真好,真有神!只有我知道他有多苦。等朋友们一走,他就再也抬不起头来,再也没了说话的力气。朋友来时他的努力坚持,付出的是他心底的全部精气神儿,夜里他就要经受更多的痛苦,就要再下一个台阶。不论对家人还是朋友,他一辈子永远在时时处处关心照顾他人,尤其对我。妈妈生病6年来,除了周末回趟小家,我一直都陪妈妈住,对他全无关照。相反,对我们小家的事,不论家里家外,如买房子装修买家具甚至给我买衣服,事无巨细他全包了,我只要全力照顾好老妈就行。现在他病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么事都需我做,最后甚至连上厕所都不行了。以他这个纯爷们儿向来在小家中的强势和对我的呵护,我俩这么大的角色转换,在精神和心理上对他有多难多纠结。最后几个月里,他多次求我说:“彬彬,你能不能不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越愧疚。你是最了解我的,这辈子宁可他人负我,但我绝不能有负于他人。”我安慰他道:“我不是他人,我是你老婆,对你好是天经地义,是我该做的。若做不到,那才是没良心,我会愧疚悔恨后半生的。”但不论我怎么劝慰,这是他始终解不开的心结。以至他多次对姐姐和朋友们说,他不愿为让他多活几个月,使彬彬少活几年。大家劝解他道,以宋家的基因,彬彬就是再辛苦也不会少活几年。但这些安慰毫无用处,他就是不愿我辛苦。

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心疼地对我说:“这世上最疼你爱你能真正陪伴你的只有两人,妈妈和我。妈妈才走不久,我也要离你而去,你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啊,我这辈子真对不起你了!”他这么个坚强的爷们儿,说到最后已是满眼泪花。我怕他看见我止不住的泪水,心疼地轻轻抱着他因发烧燥热而脱光的瘦骨伶仃的脊梁,把后脑勺靠着他的后背,一连串地数叨:“所以为了我你也要坚强地活着啊,不要扔下我走了。你不是答应要陪我过圣诞、过新年,明年初还要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过春节,还要给我过65岁大寿吗?”他感觉出我强忍的悲伤,轻轻抚着我的手说:哭吧哭出来吧,别忍着,我会尽力陪着你的。

一年半来,我从没当他的面哭过。面对他,我忍住泪,永远在笑,一副充满信心的样子,以我的充满希望鼓励他坚持下去。实际他去世两天前,医生对我说靳老时间不多了,能否过新年很难说,他将是窒息痛苦而走,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并劝我和剑生谈开,希望他能有心理准备,以便料理后事,我说我不能和他谈后事。即便到了最后时刻,即便他没有任何准备,我也不愿让他感觉到我认为他没希望了,不愿让他意识到他马上就要走了。我要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有第二天生的希望,不要告别,不要悲伤。实际我本人正是这样,不管有多少朋友多少次告诉我情况的严峻,劝我要有心理准备,但每当度过艰辛难熬的一夜,当太阳再度升起,我就禁不住充满自信地希望还会有第二天。无论再如何准备,我永远都无法接受他今天就会走,他真要离开我的准备。直到他真走了,我还是无法接受,至今也难以接受。

尽管我一再安慰他,尽管他与癌魔坚强抗争了一年半,2011年12月12日晚6:30,他终于还是走了,带着重重的牵挂走了。

我亲爱的剑生,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为了你能放下心中的牵挂,也为了我们的后代,请你相信我会坚持下去的。

剑生,你走后我想你想得好苦。除了爱,我也怨,怨你和我妈妈都不懂珍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不懂也不重视养生之道。你俩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就连你俩的病之加重,也有部分是因为你们不懂爱惜自己“作”出来的。你走了,却苦了我,你当然知道这一点,故在你最后的日子里一再歉疚地说对不起我,可那又有什么用啊。你这一生活得太累太辛苦,若生命可以再重复一次,我一定不管你有多么强势,不管你怎么发脾气怎么喊,我都会强迫你不要那么玩命,要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至亲至爱的剑生,你放心地去吧,到了天堂,替我向我们的父母问好,安心地和他们团聚吧。我在人间的每一天,都没有忘记你的容颜,没有忘记你的笑脸,你的微笑会让我好好地活着。我要好好陪伴着儿子,看着他也幸福地生活。我知道,这是你最大的心愿。我一定努力,不让你失望。请你等着我,等到我去见你的那一天。那时我们还会一起做爸妈的好儿女,我还会是你形影相随的另一半。

剑生,我爱你到永远,今生来世都不变。

爱你的妻子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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