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初期我所经历的北平市委
发布时间：2015-08-27 19: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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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馆员
抗战初期我所经历的北平市委
杨春甫
12.9运动以后，我们党的组织，一些群众团体、学生运动在北平的力量发展的相当可观。1937年“七七事变”国民党军撤离后，北平、天津相继沦陷，沦陷后北平成为日本帝国主义统治华北的政治、军事中心。在日本的法西斯控制下，党在北平的工作十分困难，各级组织和群众团体相继受到破坏。中共北平市委也被迫解散了。河北省委联系不到北平市党组织，北平各级党组织和进步团体因为找不到市委也暂停工作转入地下。
此时，我正在天津的河北省委协助李楚离同志负责天津市各界救国联合会工作。七七事变后不久，8月中旬，北方局宣传部长李大章找到我，交给我一个任务。他说：从“七七”事变到现在北平市委和河北省委联系不上，我们曾经两次派人去北平，都没进去，在中途返回来了。现在北方局决定派你到北平去，一是想办法找到北平市委书记黄敬（俞启威）通知他尽快重新恢复北平市委，书记还是黄敬，你留在北平市委任宣传部长协助黄敬工作，其他同志由黄敬同志安排。第二个任务是，北方局军事部长柯庆施同志目前还在北平下落不明，想办法一定要找到他，通知他回到天津。他的联系地址是；东华门一个饭店，如果找不到，到他另一个住处宣武门外小教厂XX号和他联系，另外将接头暗号告诉了我。
我接受任务后，面临怎样去北平的实际问题，因为北平失陷以后，日本人占领北平以后，采取严进宽出的手段，严格控制进平人员，想进北平的很多人没办法进去。去北平的途中日本人检查十分的严，得想个方法。我找到河北省委宣传部长姚依林。因为姚依林他家是北洋政府的大官僚，他的五叔姚国轸原是北洋政府部长，他的父亲、六叔也是北洋政府的大官。日本进攻北平后，他五叔姚老五又在日本伪政府里面担任重要职务。我让姚依林用他五叔的名义给日本扶植起来的北平维持会会长写了一封信。内容是介绍xx人到你们维持会去工作之类的话。我化妆的西装革履，拿着信坐火车前往北平。火车一进廊坊车站，站台两边很多日本宪兵，牵着狼狗。车一停，日本宪兵上车挨个车厢和座位例行检查，搜身和行李。对可疑对象立即押往宪兵队审问。当时一看这阵势心里有些紧张，当要检查我的时候努力放松下来。当日本翻译问及去北平的目的时，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理由掏出信件给他们看，日本宪兵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最后把信还给了我。这一关闯过去后火车过了廊坊进入黄村又接受检查，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也通过了，我顺利的通过了封锁线到达了北平。这是“七七”事变后我党所有交通瘫痪，河北省委和北平市委所有联系中断后，首次接上关系。到北平后，按照李大章告诉的接头地点和黄敬同志接头。
接头地点在法通寺十号。就是后来著名电影演员张瑞芳的母亲廉维家。出了车站，我雇了一个拉洋车的按照地址找到了接头地点。对上接头暗语和身份以后，我就和廉老太太接上头了。
廉老太太是原国民党第一集团军炮兵总指挥张基中将的夫人，1928年张基去世后，廉老太太带着儿女定居在北平，住在鼓楼附近的一条偏僻的小胡同法通寺十号。他在这里隐居着，很少和外界来往。“9.18”日本侵略东北后廉老太太思想进步，积极参加抗日活动。因她特殊身份她家里成了我地下党在北平的重要秘密地点。负责掩护我党重要人物。这里只有彭真和黄敬知道，并经常在这里隐蔽。李大章介绍我在这里找黄敬，从此这里又成了我在北平的一个秘密地点。这次我住在廉家一个多月，她家是个四合院，老妈妈住在北房，她的女儿回来就住在书房，我住在西房。
廉老太太当天晚上就打电话联系了黄敬，黄敬听说我来了，当晚就到法通寺和我见面。因为我和黄敬是老熟人，36年我在保定市委做地下工作他是北平市委宣传部长，受党组织派遣我们曾一起去上海负责筹建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和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黄敬原名俞启威，出身名门，祖父于晚清教育界知名人士，他北京大学毕业后曾参与组织和领导了“12.9”学生运动。我把北方局派我来的目的向他作了传达，他和我聊到到二天中午，告诉我北平市党组织在七七事变以来的情况以及目前市委恢复的情况。目前北平领导分工他是书记，李常青和刘杰负责组织和宣传。他说既然北方局任命你当宣传部长，你就留下来，我们一起工作。由于当时的情况地下工作都是单线联系。你先负责这几项，一个是“民先”（民族解放先锋队）工作，北平的民先目前是由李光汉负责。你负责领导李光汉。民先的工作交给你管。第二是“学联”，目前由葛琛领导，你直接领导葛琛，你暂时先把北平的“民先”和“学联”工作接过来。另外，有一个中国大学毕业的学生叫首梯模，让他帮助你工作，做你的助手。我和黄敬说；张洁清（彭真夫人）最近已经从天津回到北平，因为她的家在北平。临来时天津方面把她的关系交给我了，看看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下工作。我说她是搞教育工作的，最好安排在上层做统一战线工作为好，或者到哪个中学当校长，以便宣传抗日和掩护更多的地下党。把组织关系和要交代的事情都安排好后我们分头开始工作。
北平市委恢复工作后，我们的主要工作是：1.按照北方局指示要保存实力发展根据地和游击队力量，动员和组织党员和“民先”成员、爱国知识分子、青年学生到山西、河北和山东等地开展抗日运动，以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2.积极宣传抗日，发展党员和民先队员 3.由于大批党员和民先队员先后撤离，整顿各级党组织和民先组织，使其小而精悍。
抗战后，形势发展变化很快。我们市委按照北方局的指示鼓励在平的党员、民先队员脱下长衫到游击队去。分批组织党员、民先队员、进步学生撤离北平进行疏散工作。为根据地提供大量有生力量，也使大批学生参加了抗日武装。这些学生好多日后都成我党军的高级领导和将领，有的解放后被授为将军。
根据工作需要我们把刘慎之、葛琛也调到北平市委工作。柯庆施同志则立刻返回了北方局。
一天，黄敬和我联系，他要去天津汇报工作，他走后市委工作暂时由我和常青负责。并且详细的和我询问了如何通过日本检查的细节。大约一个礼拜，黄敬返回北平跟我说；我要离开北平了，北方局决定我调离北平去延安。黄敬后来很快从延安返回调到晋察冀省委工作。黄敬离开后，北平市委的工作主要李常青负责。我还是负责宣传。
11月初，河北省委书记马辉之亲自到了北平。并且传达北方局的决定：“北平也好，天津也好，党的地下组织大部分人要撤走，因为这时候我党在外面已经建立根据地了，特别是平型关战役后，聂荣臻同志已经开辟了晋察冀根据地，所以要把党的组织转移到根据地去，要做长期打算，抗日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为防止党组织被破坏，要大批的撤离，到农村去发动和开展抗日游击战争”。
我们根据北方局的指示，开始布置和组织北平市委大部分人员撤离工作。刘杰率先带领一批进步学生撤离北平，到宛平青白口寻找游击队。这时候我们从敌人内部得到线索，李光汉同志暴露了，敌人已经知道他的情况，很有被捕的可能。为了保护他，我通知他立刻终止一切工作，断绝所有人的来往，迅速转移住处。随后我让李光汉同志也撤出去，要他到青白口去找刘杰和游击队取得联系。他走后民先的工作交给一个叫X明的来负责(想不起来)。李光汉撤出后很快和游击队联系上了，随后又返回北平来向我汇报与当地党组织和游击队联系的情况。于是我和常青同志商量后立刻下达了北平市委撤离人员离开北平到根据地去的命令：撤离人员由李光汉同志分批把他们安全送到宛平游击队那里去，北平市委少数留下来的人员今后的工作由李常青同志负责。
十一月中旬，马辉之书记再次来到北平，住在我临时住的地方，和李常青谈了三天时间，完事后找我谈话，告诉我根据北平市现在的情况，大批党员撤出，党组织要缩小，需要成立北平城市工作委员会（简称城委），取消区委。成立后让刘慎之当城委书记。并告诉我，你撤离后一定要找到黄敬，因为黄敬现在是晋察冀省委书记，我们河北省委需要和晋察冀建立联系。
我和首梯模立即着手北平城委的筹备工作，很快北平城委成立了，由刘慎之首任书记。几天后刘慎之撤出北平后，城委的工作刘慎之交代给我让我管理，但是我也要撤出去。不久我走后，城委工作交代给首梯模同志。
把北平应撤离的最后一批人员送走后，安排好北平的工作。在12月初我也从北平撤出。李光汉来接的我，我还带着一个不到20岁姓程的山西人，我们三人都换上老百姓的衣服，进行了化妆。我们先从西直门出去，当天经廊坊时候，接受日本宪兵的检查，是东北满洲国的宪兵队。在那里检查并不太严。过了廊坊到了宛平的东北沟、沙泥坑一带最后在青白口找到了我们的游击队和他们会合。这个武装，由三股力量组成。一股是由吴伟领导的从太原总部过来的游击队。一股是刘杰领导的宛平游击队，一股是由苏梅领导的东北救亡总会部分人员。北平出来的很多学生都在这里汇合，我们北平市委领导刘慎之、葛琛，刘杰等也在里面，我来后把城里来的学生组成一个宣传队，我当队长一路贴标语搞宣传。由于这股游击队力量不大，很多还是没打过仗的学生，根据当时情况，我决定到阜平去找聂荣臻去，我带着从北平撤出的的刘慎之、葛琛、王巍（朴一禹，朝鲜人，后来曾任志愿军副司令）等一批人员连夜赶往晋察冀军区驻地阜平。我们从青白口出发，经涿鹿走蔚县、平西的小五台山到了怀来地区就完全进入我军控制的根据地了。杨成武、邓华热情的接待我们。我们在一分区休息了两天后继续南下，很快到了阜平，在晋察冀军区的驻地见到了聂荣臻、黄敬、李保华等领导并把马辉之的想法向黄敬汇报，使河北省委和晋察冀省委建立了关系。
根据杨春甫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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