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在台湾的日子（三）
--------------在台湾的日子（三）
“山楂树之恋”
看着四周流泪祭拜的家属们，他们有的烧钱、有的烧香、有的拿亲人的相片默默祈祷，有的往山下抛撒纸钱。。。。。。我心里不是滋味，拉着婷婷对着山下呼喊着胡纲的名字，徒劳地重复着每次对他说的那些话。婷婷两手冰冷，紧握拳头，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她看见那些家属们的行为心里很难接受。她要自己下山去找胡纲，被工作人员拦阻，将她紧紧拉住。她一直随身携带着几张胡纲的相片，那是他最近准备带美国团队，为办证件的需要，冲洗的和家人在一起的照片。过去的这几天，婷婷经常坐在某一个角落，看着这些相片默默流泪。
我拿了其中一张，是今年九月份他俩回家探亲时，和爸妈一起照的四人合影，相片中是一家人无拘无束的笑脸。找到我插在土堆中的那束粉色玫瑰，把相片放进包裹花束的玻璃纸里，再重新插回到泥土里。我说：“纲，爸妈来看你了，他们和婷陪着你啊，你会看见他们的，你别害怕，我们总和你在一起，你好好的啊”。我还找到台湾旅游工会管事的人，要求他们别让“媒体”把相片拿走，那位负责人对我保证说：“你放心，所有相片我们都不让记者动，让它们一直放这里自然消失。”
无论有没有人拿走那张相片，我相信，弟弟的在天之灵一定能看见。我想让他知道，他的亲人来过这里。我不但把亲人的呼唤留在这里，我还把亲人的样子也留下来，风会把它们带到山谷，带到海里，带到树林中，让我们永远陪着你。。。。。。
她回到房间就往卫生间里冲，被我死死把门抵住，不让她反锁，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摊坐在卫生间的磁砖地上，放声哭泣。我害怕她想不开，让小钟去叫来高医生，自己蹲在她旁边陪着她，她情绪崩溃，一边哭着一边说着：“老公，老公------，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你要是没有遇到我就好了------，老公，老公------，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老公，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老公。。。。。。”高医生也没有任何办法，在旁边听她哭诉，小声告诉我她必须得过这一关。不一会儿，可能是其他家属身体出现问题，高医生也被叫走了。
我陪着婷婷坐在卫生间冰冷的地上，手里拿着一摞纸巾，不停为她擦着眼泪和鼻涕。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诉说，对这个我弟无比爱恋的女孩，我是既心疼又痛惜，心里的滋味如同打翻的油盐酱醋瓶，五味俱全。我的那个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同胞弟弟，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孩，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一切从零开始，艰苦奋斗，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跑了近四十趟台湾。他执着地对待爱情对待事业，他俩的故事如同现代版的《山楂树之恋》，我弟就是现代版的“老三”，那一幕幕过往情缘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放映。
2003年，胡纲从珠海圆明新园舞蹈演员转行当园内英语导游，干出了不错的成绩，成为园内一名受游客欢迎和赞赏的优秀导游。那时，他有一个女朋友也是舞蹈演员，她主动追求胡纲，两人交往了好几年。他凭自已的努力和爸妈的支持，购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户口也转到珠海成为他心仪已久的城市---珠海的公民，家里人都为他的成功感到高兴。可是，当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的时候，女朋友任性的坏脾气让他苦恼万分，感情出现了危机。
那年快年底的时候，他认识了来园内实习的婷婷，那时他是她的导
胡纲向女朋友提出分手，可是遭到对方的强烈反对，甚至吵着闹着要自杀。那段时间，他女朋友频繁出现在胡纲工作的地方，殷勤地送饭送菜。这一切婷婷都看在眼里，她伤心地选择了离开，辞去了圆明新园的工作，回到湖南老家。
婷婷的表现更加深了胡纲对她的爱，他再次提出和女友分手，承诺答应她的任何条件。后来，女友提出的分手条件是：先结婚，再离婚，房产全给她。为了对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负责，他满足了她的无理要求。
2004年4月，他们领了结婚证，7月份办离婚证，刚买的房子全部留给女方，并且瞒着父母在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里，单方面一个人继续付完了房子的全部按揭贷款。就这样，胡纲把自己奋斗了8年的心血（包括父母支援购买的房子）全部送给了女朋友。办完了所有手续，于当年10月，他只身来到了婷婷的老家，向她表白了自己的感情，把她从湖南长沙接回珠海。从此，两人开始了六年相依为命的爱之旅。
现在，心碎的婷婷坐在地板上，手里捧着手机，里面储存着胡纲200多条短信。六年来，胡纲经常带团在外奔波，他们就是靠着短信相互勉励相互安慰，互相传递着思念。在我弟外出带团的日子里，他们依靠互发短信来打发彼此无数个孤独的夜晚。每次带完团我弟都归心似箭，一刻不停地往家赶，他的同事们都说，胡纲太顾家了。不带团的时候，和同事玩“斗地主”，从来没有超过晚上六点钟，他说这是原则性问题，一定要按时回家陪老婆。
我弟07年才还完房债，两人从零开始，一起奋斗。他自从到了珠海最大的旅行社---拱北口岸中国旅行社，更是外勤任务繁忙，经常带团出境，节假日也不敢歇息。他工作认真负责，为人开朗阳光，是公司领导最钟爱的好导游，顾客们经常点名指定要他带团。这一切的奔波忙碌，都是为了给他们自己筑一个爱巢，为了给婷婷一个温暖的家。
我陪着婷婷坐在地上，一条条看着手机里胡纲留下的短信，每条里都有叫着“老婆”，每条里都透着思恋，每条里都有一个爱的故事。她边哭边跟我说：“他太优秀，我总是害怕他跟别的女孩好了，不要我了，他就说我是小气鬼------”，“我有时做恶梦，梦见他不要我了，哭醒了------”，“我上班要路过一个地方，有个印度佬喜欢对我笑，他就说他好吃醋---”，“我每次来例假都肚子痛，脾气也不好---，他就开玩笑，说我从魔鬼到天使只需要七天------”，“他从不对我发脾气，每次我做错了，他总是让着我，过后再慢慢纠正我------”，“他说以前都是女朋友追求他，我是他第一次主动追求的女孩子------”，“我的同事和同学都很羡慕我，因为我总在她们面前晒幸福------”，“我们俩认识七年了，感情还是很好，每次他回来我们都喜欢腻在一起，不愿意出去------”，“这次出事前一天，他还打电话要我买六只螃蟹，等他回家一起吃------”，“他答应要回来给我过生日，还要给我买礼物------”。。。。。。。。
经婷婷同意，我把她手机里储存的胡纲发给她的短信记录下来：
“老婆老婆婆婆婆。。。。。。”
“老婆懒狗狗，起床了吗？”
“老婆，我又上线了，你在睡觉吗？亲爱的”
“现在知道我好了！之前觉得我好坏的，其实我才是全世界对你最好的一个人，只会对你付出不求回报。”
“老婆刚才这个电话二十分钟，应该要四十块咧J。”
“回到家打电话给我吧。”
“好乖的老婆啊，我相信你J”
“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好的，我回家一定好好喂养你几天J”
“你要是想我就打电话给我吧，我进酒店了。”
“王八蛋，不睡又不理我！”
“老婆，起床尿尿了。”
“那我不吵你了，再睡一会吧”
“那你都没睡多久，再睡一会嘛”
“老婆，你从魔鬼到天使只要七天而已J”
“老婆我先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觉啊！乖乖女儿J”
“老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呀？”
“
“老婆，我等会要去免税店，这次需要点什么咧？”
“全世界最美丽最小气的猪猪，发条短信给我吧。”
“老婆仔仔，消气没有啊，爱你的老公好想你的咧！”
“有睡吗？你睡吧老婆，我们要起飞了。”
“我到台北了，好想你啊，可你不理我。”
“昨晚台湾地震，我们住酒店十楼，强烈摇晃了半分钟，那一刻我只想你一个人，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天下最乖的老婆，我后天就往回走了，晚上不要做恶梦了，因为我也是天下最乖的老公。”
“老婆，不用担心降工资，安心上班，我只需要你有一份正当稳定的工作，赚钱是我的事！”
“谢谢老婆，跟你在一起有好强的幸福感！J”
“老婆，你骂我的样子好像我骂你的山寨版J。”
“求老天千万别再地震，我还想见我的老婆咧J。”
“老婆，你快点回来吧，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我好期待温馨的家，爱你一万年。J”
“小织女，节日快乐！每天都想让你兴奋的牛郎J。”
“谁不想好好休息啊，但我总不敢停下来，觉得自己没有说停就停的资本，这个社会太残酷了，很容易被淘汰。”
“老婆，我一直觉得你可怜，但我又改变不了现状，所以我更可怜。”
“可怜的老婆，你坐的士回家吧，我报销! ”
“老婆你下班了吧，我好想你啊，你回家路上小心啊，珠海下雨吗，这里一直下小雨。”
“老婆，我想你想得好辛苦。”
“我已经被震死了，我的灵魂在给你发短信。”
“老婆，如果我的不快乐能让你快乐，那就让我不快乐吧。”
“老婆，这几天有没碰到印度佬啊？”
“这个印度佬还真不死心咧。”
“梦到你跟别的男人跑路了，到处找你找不到。”
“老婆，昨天又梦到你了。”
“老婆，明天又可以见到小气的你了。”
“老婆你回家了吗？”
。。。。。。
生日快乐
拱北中旅的吕总（公司副总吕营）来到房间，帮我把婷婷从地上扶到床上，为她脱掉外衣，盖上被子。她目光呆滞，任由我们摆布。躺下后手里仍紧握着手机，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屏上设为墙纸的胡纲相片，眼泪无声地往下流，黑屏了又把它点亮，重复着这一个动作，眼睛一刻不动地停留在手机屏幕上。。。。。。，连续七、八天没怎么吃东西，她抱着手机慢慢睡着了。
吕总是个年轻干练的女性，一头黑黑的长发，性格直爽说话快人快语。她刚结束美国的工作，公司立即派她到台湾来处理这起大事。她悲痛地告诉我，当初就是她把胡纲招进公司，言语中流露出歉疚，我安慰说：“胡纲在‘中旅’的这些年，是快乐的”。
在与吕总的交谈中，得知她的丈夫几年前患癌症去世，她照顾了他六年，丈夫死后她也曾一度精神不振，靠着坚强的毅志扛过来。我惊讶她年纪轻轻经历如此坎坷，磨难真的能锻炼人的意志。吕总能力很强，办事风风火火、细致周到，什么难事在她面前都迎刃而解。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给予我家许多的关照。
婷婷迷迷糊糊从下午昏睡到第二天早上，我曾试图把手机从她怀里抽出来，刚一动她就惊哭出声，只好让她抱着手机睡。晚上几次听到她在梦里哭出声，看她受着这份罪，我心里既心痛弟弟又心疼这个可怜的弟妹。
这天是
婷婷的妹妹芸芸不久前刚到珠海工作，最近很多个周末，芸芸都是和他们小夫妻俩一起过的。于是，我发短信问芸芸：“知不知道你姐夫要给姐姐买什么生日礼物？”她回短信：“好像姐夫说过要买一个WII”，我问是什么，她回答说是一种电脑游戏机。我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就找来吕总，悄悄把短信给她看，她也搞不懂是什么，不过她要我放心，马上去办。
到现在为止，婷婷有九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台湾酒店里的菜微甜，不合她口味，每餐都是就着一点辣椒酱吃几勺粥，每次都是我逼着她吃。看着她眼中含泪难以下咽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强迫她。多亏胡纲的同事王颖，买来各种营养汁，每天劝她喝一些，我十分担心她的身体，害怕她饿晕过去。可每次一说要上山去找胡纲，她精神就来了，走路也有劲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知道龚艳的消息后，婷婷的精神全垮了，人也变得痴痴的。一大早，看见她醒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叫她也不作声，眼睛空空的发呆。我赶紧把兰医生，高医生都叫到房间来，兰医生把脉量血压，说她没大事，就是要强迫吃东西，吃不了就喝水，喝牛奶。高医生也劝我不要着急，说她必须经历这个情绪的最低谷，这种状态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
在兰医生和高医生的帮助下，婷婷被扶起来，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不哭也不说话，神情恍惚。喂她喝水，喝牛奶，她把东西含在嘴里不往下咽，告诉她再不吃就送医院，听到要去医院，她才吞下去，就这样喝了一些果汁、燕麦汁之类的东西，之后又回到床上昏睡。下午，台基会的官员前来探视，吕总正在我们房间，她把婷婷抱着坐起来，让他们看她的状况，只见她两眼无神，跟她说话也没有表情，我们提出可否联系医院到酒店来打营养针，台基会的官员看到这种状况深表同情，同意联系医院。可是，后来被告之台湾有法律规定，不允许在医院以外的场所打针。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强行要婷婷吃东西。吕总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她一边大声跟她说话，一边拿热毛巾给她擦脸，我用热毛巾为她擦身子。吕总吩咐胡纲的同事们买来热粥，热牛奶。于是，吕总从婷婷背后抱住她坐起来，我用勺子强行打开嘴，把牛奶加在粥里，强行往她嘴里灌。那天，用这种办法喂她吃了不少东西，总算保住一条小命。
晚上，吕总找来这次来台湾的所有拱北中旅的工作人员，都是胡纲昔日的同事，他们是钟叔、王颖、白艳红、唐红娟、李婵、阿超。来台的三十多位家属的诉求，都是他们跑上跑下帮忙打点。在忙碌的工作间隙，他们为我俩买来换洗的新衣服，为婷婷买来生日蛋糕，同时也买来了WII游戏机。大家都围绕在她的床边，哄她，逗她，一起为她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真情的歌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我被眼前的这一切所感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当把游戏机的盒子放在婷婷面前时，她泪水哗的一下夺眶而出，人也变得清醒了，哭着说出话来：“我要胡纲-------，我要胡纲------，我要和他一起玩游戏------”。我连忙伏在她耳边说：“他们都是胡纲派来的，胡纲要他们都来给你过生日，胡纲命令他们来的”。
吕总招呼这些年轻的同事们，赶紧把游戏机装起来，性格开朗的唐红娟，对着电视玩游戏，用滑稽的表情和动作玩骑自行车的游戏，逗得大家忍俊不禁，这时，我看到婷婷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后来，弟公司的老板胡总来到我们房间看望婷婷，他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除了你们这外，我是第二悲痛的人，胡纲是我最好的员工，失踪的游客中还有我共事多年的同事......”，“人的生命不是你自己的，还是你的父母的，你的家人的，你的朋友的，应该好好地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地活着。如果胡纲活着，他更愿意你快乐地生活，要好好保重自己。”
有这么多关心爱护胡纲的领导和同事，他们的真诚打动了我，也感动了婷婷。从那天以后，婷婷慢慢接受现实，吃东西也再不要我操心，开始变得成熟、变得更坚强。
灵魂附体
这天，小白匆匆忙忙跑到我房间来，通知说胡总找我有事。我跟她乘电梯上到十楼，她把我带进一个房间，里面站着好些个人，拱北中旅的老总胡文强也在里面。
背对着房门的沙发上，躺坐着一个女孩，头仰面靠着沙发，脸朝着天花板，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处于半昏迷状态。屋里的人都看着她，气氛有些怪异。胡总看见我进来，立刻走到我面前，我进到这陌生的环境里有点紧张，问他这女孩怎么了？胡总用他略带广东口语的普通话向我介绍，女孩是失踪旅游车上台湾司机的女儿，名叫小美。说她现在被灵魂附体了，要求家属来和她对话。
我看到女孩的样子感到有些害怕，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听说过有巫婆叫魂的事情，觉得那是迷信，从来没见过也没相信过。胡总继续对我说：“我把你叫来，是想通过她让你和胡纲说说话，不管是不是真的，无论怎样都要试一下。”我慢慢搞明白，意思是胡纲他们的灵魂附着在小美的身上，需要通过她来和家属们对话。那么，就是要我把小美当作胡纲来跟她说话。
我知道台湾人非常相信神灵，看到那个女孩神志不清，从喉咙里发出梦萦般的咕噜声，我将信将疑地走到小美对面，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对着她，试探地叫道：“纲，纲纲------”，听到我的声音，那女孩一下子坐直身体，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我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两腿跪在地上，用双手捧着她的脸，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对她说：“纲，我来了，姐姐来了，你别怕啊------”，说着自己的泪水也流出来，同时看见旁边站着的几个男人也跟着流眼泪。这时，那女孩突然做出十分痛苦的表情，用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头不停地晃动，喉咙里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全身不停地颤抖，好象有很多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满脸憋得通红，眼泪不停往下掉。。。。。。
看到她这样，我似乎有点相信她真的被灵魂附体了。这时，站在她旁边的一个胖女人，把小美紧紧抱住，大声呵斥道：“遵守规定！遵守规定！好了，走开！走开！让小美说话，让小美说话！”她反复大声说着这几句话，旁观者的感觉，好象真的有很多灵魂附在小美身上，争着抢着要说话，把她喉咙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神志不清，不知所措，处于半疯癫状态。那个胖女人喊了一会儿之后，似乎那些鬼魂离开了小美，她又清醒过来。胖女人指着我问：“她是谁？”，小美看着我说：“是姐姐什么的”，我觉得她似懂非懂，半梦半醒，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在那一刻彻底相信她就是我弟弟，她看着我，露出万分悲哀的样子，泪流满面地说：“我冷-------，我饿--------，我害怕-------”，我顿时心如刀绞，捂着脸靠在小白身上放声大哭，仿佛看见我可怜的弟弟在阴暗的角落里对着我凄惨地呼救，我不敢看小美，只是吓得大哭，感觉这一切变得万分无奈。。。。。。
这时胡总也走近小美，叫着胡纲的名字，试图跟她对话，胖女人立刻阻止他，要小白把我扶出房间，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小美，发现她又神情恍惚地躺倒在沙发上。
胡总跟着我们后面出来，对我说：“刚才的事情你别太在意，我只是想无论什么情况都要试一试，我想知道胡纲他们的下落。。。。。。”我问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怎么看，他说他从来都不信，今天这种场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说前几天他见过小美，很正常的一个女孩子，今天突然变成这样，他也觉得很蹊跷。小美家人说她被旅游车上游客的灵魂附体，跑到酒店来要求跟家属对话，他第一个就想到让我来试试。
走到电梯间，我的思想才慢慢冷静下来，回忆刚才的情景，想到小美叫我“姐姐”，其实并不奇怪，因为我先对她说：“纲，姐姐来了”。也许，这种“灵魂开口说话”的仪式，是台湾民间祈求神灵保佑的一种方式，是那两个失踪的台湾人（司机和导游）的家属，在万般无奈之下做出的某种尝试，希望引起大陆亲属的重视，从而敦促政府加大搜索力度，他们的愿望是美好的，那就是希望亲人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听说，其他的家属也去到小美那里对话，可能是因为见面的亲人多了，她也分不清楚谁是谁的家属，最终也没从她那里得知失踪亲人的下落，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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