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最老文化记者车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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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jackson ]创建于2013年01月23日

车辐可能是成都最早的追星记者

发布时间:2013-01-23 10:15:45      发布人: jackson

       传奇人生

好美食的他,熟悉成都所有的吃法和名厨

“除了钉子以外都能嚼”

车辐1914年生于成都,与郭沫若、巴金、老舍等名家多有往来,是成都著名的报人、作家、美食家。

车老先生在90岁的时候,出了一本书,谈吃;91岁的时候,出版了一本小说,写旧时代的成都。他被尊为成都市的“文物级的人物”。但这并不是说他老,虽然他也很老了。说他是成都的文物,意指他活出了一种人生境界,他身上有一种被成都文化人追捧的人生品格。

一生好美食

请客,菜都是他自己吃了

先说车辐的吃。车辐一生好美食,到老不衰,90岁还“馋”。自称“除了钉子以外都能嚼”。被轮椅推上街,还要买两个蛋卷冰淇淋,边行边吃。

年轻时,在旧成都做记者,省政府发布新闻通稿,他往往到前面一排去坐。有的进步记者因此嘲笑他,连这种会都要去参加。他说,我不能不呀,人家的糕点是在耀华(当时的品牌食品店)订制的!那时,成都餐宴行业几位巨擘有一个“转转会”,轮流请吃,他每请都去,大饱口福,吃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极品佳肴。

车辐有很多关于吃的“美谈”在坊间流传,本文采用的,多是他的“小兄弟”流沙河先生和曾伯炎先生口中的版本。

抗战时期,流浪到成都的文人,计有作家、报人、画家、演员各类,其数上百。车辐是“中华全国抗敌文协成都分会”理事,他充当了外来流浪文人在成都的“联络人”。用吴祖光的话说,车辐是成都的“土地爷”,啥子都管的。

那时文人都穷得很,车辐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其中一项,就是带他们去找好吃的。在困难时期享口福,这是很重要的人情。车辐的仗义,可谓感天动地。曾有一个电影演员死在成都,找不到地方安葬,他主动帮忙,把自己祖上留下的,准备葬他母亲的地拿出来。他的这种江湖义气,保持了一生,直到坐在轮椅上。

成都所有的吃法,车辐都熟悉。成都所有的名厨,车辐都熟悉。车辐不可能带朋友去最豪华的地方,但是,他总会找到好吃的地方。他也经常在家里请客。前一天,他就会把食谱报给客人,还要大大地吹嘘一番,吊起客人的胃口。

曾有车辐家的一位食客描写过车辐的家宴。首先是说他烧菜的仪态。“看他烧菜,真是大将风度,一丝不乱,举止有序,温文尔雅。”然后是上桌。每上一菜,他必先有讲评,自卖自夸,滔滔不绝,重点在于他的做法如何与众不同。但不妙的是,他边讲边动箸,他吃得既快,食量又大得惊人,有的客人还没有明白过来,被他吹得妙不可言的美味已然告罄,接着他还要把盘碟剩汁全扫到他一个人的碗里,同时口中连连称赞“好,真好!”以致拾风先生生前常爱开这样一句玩笑:“车辐请客,菜都是他自己吃了。”

车辐的一生,不仅吃出了味道,吃出了江湖义气,更吃出了境界。晚年,他在轮椅上作《川菜杂谈》,汇集他一生的食经、食道和食谱。语云,吃饭要与名人共。这本书,由老出版家范用推荐,书法家黄苗子题签,已故沪上名家唐振常写车辐的文章《吾友一食家》,作为序文。书中叙及,多是名流大家之吃。包括谢无量、张大千、李劼人、艾芜、陈若曦、沈醉、胡绩伟、黄宗英等名人。

可能是成都最早的追星记者

跟成都演艺名伶混得烂熟

车辐出生在成都市东大街。当年,父亲开着一家小旅店。他18岁的时候拿了一次父亲的钱去输了,被父亲赶出家门,住了两天桥洞,然后回家向父亲认错请求原谅。从此,他真的没有再赌博。他好结交三教九流,熟悉社会百态,后来做了记者,相当于今天的社会新闻记者,很快做成了名记。

车辐可能是成都最早的追星记者,他跟成都的演艺名伶混得烂熟,外来的更不会放过。传说抗战年间,白杨在成都演戏,谢添介绍他和白杨见面,采访地点竟然在游泳池。从此跟白杨结下友谊。晚年他们还曾合影留念,现在大大的照片挂在车辐的客厅。

但他最有影响的还是各种社会事件的报道。流沙河少年时代产生想当记者的愿望,正是因为在报上看见他写的人物特稿《黑钱大盗李贵》。

到了流沙河跟车辐共事的年代,已经是上世纪50年代,车辐已经是一派小心谨慎,沉默寡言的样子。因为他被当时的革命青年看成“旧社会”,正在“夹起尾巴做人”。但是,他对新社会的热情却是发自内心的。50年代城市扩展,他每逢星期一,就在办公室墙上的地图上添上记号,那是他上周末去看城市哪里又添了公路,建了楼。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被抓走,关了11个月放出来。原来,是因为有人怀疑他在地图上做记号是“特务活动”。

11个月后放出来,送回省文联,车辐居然红光满面,还发了胖。原来,他进去之初,很是害怕,急忙打听,很快得知,同狱关了多达百十个“特务”,便料定不会送命,于是放心大吃大睡。后来补发了11个月的工资,更是大喜过望,饮酒赋诗。诗云:“精神被摧垮,灵魂已压扁。物质尚存在,一身胖嘎嘎(肥肉)。”

话虽是这么说,但从此以后,他再不去城郊看建设,在地图上做城市发展记号。

车辐曾经在街上结交了一群打唱扬琴的盲人朋友。一个大记者,跑来交一伙穷瞎艺人,被盲艺人们爱称为“车老疯”。每见这些盲艺人横过街道,他便去搀扶。他们握一握他的手,盲艺人便知晓这来者是“车老疯”了。流沙河认为,车辐能浑然忘却人的所谓身份高低,出乎真情,友爱他人。

车辐在外面从不乱花一分钱,他只是豪侠仗义,喜欢结交朋友。他的孩子们一直觉得爸爸不顾家。实际上车辐家孩子多,经济困难,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他把郭沫若给他的三封信卖了,得300元。

车辐对人不设防,他不仅显得没心眼,甚至显得没有个“打算”,凡事率性而为。而车辐老了,有一回,他的保姆把他推到街上,搁下后转身做别的什么去了。这时,另一个人,一位年轻女性,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他推走了。车辐看着,也不说话,不问为什么,后来别人把他放下,他说:谢谢。他回家把这段街头奇遇说给夫人听,夫人说,你老糊涂了,不晓得别人把你推到小巷子,把你掀下来,把你的车子偷走。他说不,任何人推我,我都高兴。

坐在轮椅上的车辐在回忆人生。他记了一生的日记,从抗战开始,从来没有断过。写过谈吃的书以后,又根据日记线索,写了长篇小说《锦城旧事》。轮椅上的车辐很爱写信,给他在各地的老朋友写,也给在成都的朋友写。几年前,曾伯炎收到他寄去的一张旧照片,是1938年中共代表王明在成都,车辐和他们的合影。

车辐先生的家,墙壁上挂满了他各个时期与社会名流们的合影,几十年的书信带着发黄的陈迹,排成长长的队列站在书橱里,屋里还挤着无数的书籍字画,车辐先生就在这些老朋友和旧书画的注视下,看书写字,怀想天下。

流沙河在车辐《锦城旧事》的序文末尾说,“我观其人,应是天上星宿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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