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啊,没有了你,我该怎么活?
老公啊,没有了你,我该怎么活?
杨光妻子马竟新
今天是圣诞节,送走了你,回到家,一片凄凉。看到别人家一起欢欢乐乐地过圣诞,我心想,唉,以后再也不会有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去欢欢乐乐过圣诞的情形了。
在城市晚报过了14年黑白颠倒的非人生活后,刚刚在吉林日报第四编辑室稍微轻松了不久,杨光就受命于危难之时,来到了急需建报,拓展和宣传的吉林手机报社任社长,公司总经理和法人代表。那一天,寒冬之中,晚上七点,我在骑自行车回来的路山,问我一个英语表达法,他说他在印名片,不能去接孩子,让我去接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他总在忙着吉林手机报报业务建报手续,资金申请,业务的拓展和宣传工作,根本接不上孩子,我女儿又心疼只有一台自行车,在寒冬之中还骑自行车上下班的我,于是每天在晚上九点半放学之后,一个人冒着深夜和严寒自己走回来。最近我的身体状况又极差,无数次大小便失禁。作为一名高中英语教师,工作的压力,生活的压力,情绪经常焦躁不安,易怒,于是我患上了肠道易激惹综合症。我母亲生我时已经46岁,本身身体状况就差,气血两亏,阴阳两虚,经常胸闷,心疼,半夜睡不着觉,失眠,那天晚上还硬被杨光压下去,在楼下的中医那里开了中药。我本来想请假,但临近期末,本来就已经人员紧张的外语组跟本找不着人代课,于是一把校长和教学校长都让我坚持工作,于是我每天带着一大堆中药和西药,坚持正点上下班,拖着病体坚持工作,原来一直在冬天也骑自行车上下班的我,最近几天才坐公交车。因为我们是考勤制,所以有时坐公交车都会迟到,早晨忙完孩子,只有骑自行车才能保证正点上下班。再者,我们是工薪家庭,孩子又学艺术,又得补文化课,又得补专业课,花销大,根本买不起车,杨光的那台车还是单位的。那天,杨光孩子买鞋垫时,给我打电话,问我要多大号的,他说,给我和女儿一人买了一双,自己也买了一双。
我刚毕业后不久,有一天,同事问我,小马,有对象吗,我回答说,没有,同事说,哪天给你介绍一个。我还以为是句玩笑,没想到,过了几天,同事拿来他的简历,还有诗集,我当时还不知道辉南县在什么地方,还以为这是在南方。回到家,我妈说,外县的,不看。我说,那不好吧。于是,有一天,同事代带我去吉林日报社东北风杂志社,进了屋,不好意思的我没敢擡头看他的模样,只记得穿了一身休闲背心和裤头,他还给我递过来一串当时吉林日报作为福利分的雪糕,在桌子上又铺了一层报纸,领走时还送给我一只小瓷狗,问了我的电话,从那以后,当时住在吉林日报单身宿舍的他就天天用我的自行车驮我上下班,还经常给我打回饭,在宿舍吃。
后来,记得不太清楚,当记者的他整天在外面工作,经常出差,有时把我急得都直给报社打电话,催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孩子只好由我当时年近80的老母亲帮助照管。我们的孩子还在他出差的时候差点被坏人拐走,当时我带着不到两岁的女儿下楼买菜,问到第二堆菜多少钱时孩子被拐走。在我撕心裂肺的哭喊之下,被一个瓜子摊的人问孩子衣服的颜色 ,我才得以在她的指引下,找到女儿。那些年,他整日忙于工作,根本不顾家,在城市晚报工作的14年,我们的孩子一直由我80来岁的老母亲接送,当时正当班主任的我一到雨雪天气就心乱如麻,我们走15分钟的路我母亲要走一个小时,我们的孩子总是幼儿园接的最晚的。在城晚工作的14年,他几乎过的是非人的日子,经常要深更半夜甚至第二天早晨才回来,有时还连续几夜不归。我们怕惊醒他 ,活动起来都得蹑手蹑脚,整个一个黑白颠倒。我半夜失眠的毛病也与此有关。 我女儿的各种班,都是我用自行车驮着去学的。我们的孩子自出生以来,由于我的工作性质,早晚自习,班主任,杨光又每天起早贪晚,顾不上家,孩子从出生到八岁时我母亲于2002年去世,一直是母亲帮着带,母亲去世后,是我姐姐帮着带了近十年,我们的孩子,三姐夫帮着接过,五姐帮着接过。孩子还自己走丢过。孩子初三时,杨光意识到孩子必须亲自带,那时在第四编辑室稍有闲暇的他才开始有点时间和精力管孩子,能够有时间接送孩子,与女儿谈心,带女儿学画。好景不长,刚刚管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又突然离开,五姐感叹地说,以后的担子又要落在她身上了。
杨光是一个善待所有人的人,我们的洗衣机被他送给了报纸报道的一对新婚夫妇,他说以后再买。我们的电暖器被他送给了朋友,他还资助孤儿,无数次为别人捐款,头两天还告诉我说为北大的一位陈姓同学捐款两千元,并发起了捐款活动,他经常说朋友就是一切,今年十一回家时,还全程接待了一家三口,他还让我为他的朋友,朋友的孩子补英语。有时我气得说,就像我妈说的,你是猫戴帽子也是朋友,狗带帽子也是朋友。杨光在辉南六中上学时,有一次,为了平息同学间的矛盾,他深更半夜才回家。他在辉南六中上学时,学校经常吃的是白菜帮子炖豆腐,回到家里,母亲给留了一个鸡蛋,他还得留给眼巴巴望着的爷爷奶奶半个。家里穷,三个孩子,父亲还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人,虽然要抚养父母及三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可家里叔叔大爷的孩子,亲戚朋友的孩子许多人都在他们家住过或得到过他们家的帮助。杨光的爷爷奶奶都是95,96岁去世的,虽然有叔叔大爷,可从杨光出生,到爷爷奶奶临终,都是杨光的父母在抚养。而且别人没有一分钱的资助。杨光的老叔从念书到成家立业都是他的父母在资助。他这种仗义行侠的性格,就是遗传于他的父母。那时,只有一台电视机,可杨光家的邻居都来看,他只好在院子里借着月光看书,眼睛看出了近视,300多度。杨光在北大读书时,家里穷,母亲虽然牵挂和想念他,可在北大读书的四年,母亲却没有能力去看他。他上大学的行头,还是母亲在辉南买了一套七元钱的减价的西服,一双减价三接头皮鞋,西服不合身,皮鞋不合脚,可就是这套行头,他穿了好多年。他在北大读书的四年,经常鉴捡别的同学的衣服穿,从别人的菜盆里扒点菜,分享一下同学的姐姐带来的肉脯,他说,脸皮厚点,就什么都吃到了。他在北大回忆录中写道:在北大混吃混喝。我们两个一起吃饭时,他经常给我夹菜,有好吃的,甚至喂到你嘴里。什么东西,总是可着我和女儿先吃。水果总是洗好了,放在你的枕头边。他经常带患有糖尿病的父亲和身体同样很弱的母亲看病,偶尔我们逢年过节回家时,我给他的父亲洗脚,他给剪脚指甲,糖尿病人的指甲侯厚得惊人,他就一点一点地修理,给身体完全瘫痪,卧病在床的父亲端屎端尿。回家时,经常给弟弟的孩子零花钱,他的大娘,他每次回去必看并送钱。我外甥的孩子顾浩明,由于他的父母都在外地,小的时候经常是杨光领着买这买那,玩者玩那,于是明明跟他最好,一会叫阳光叔叔,一会儿叫杨光爷爷。
杨光还是一个风趣浪漫的人。 我们处朋友时我就经常问他,到现在还是问他,你喜欢胖子还是瘦子,他说,我就喜欢像你这同样的胖妹。多年来我一直问他,你会有小蜜吗,他回答说,媳妇呀,这辈子你是我的唯一。大概是92年的东北风期刊或吉林日报副刊什么的上发表的专为我写的一首情诗,叫:致远方。诗的头几句我还记得:风,把那盆玉兰花的清香,带给了你,宁静而悠远;落款的最后的大意就是,亲爱的小新,好日子就在远方。他把这份情书帖在了一张贺卡上送给了我。逢年过节,结婚纪念日,他都会手捧一束鲜花送给我,带我和孩子去吃饭。 我出去旅游,出国的行头,都是他亲自准备,细到药品和牙具,卫生纸。2003年至2004年,我作为全国中小学出国留学奖学金获得者,赴英国学习,去北京签证和从英国回来时,都是他亲自到北京接送我。从英国回来时,全国36位同学的爱人,只有他在北京机场亲自接我,还手捧一束鲜花。我爱看的电视剧大长今播出时,他跟我叫大圆今,因为我胖。我的英文名字linda ,他跟我叫拎着。
杨光还是一个特别节俭的人,我知道他从小没穿过几件象样的衣服,可我们的工资收入又不高,于是我经常去市场给他批发一些服装,这样会便宜很多,可就是这样,他也总是可着一件穿 ,我说你为什么不换着穿,他说新的都活活白瞎了,到他因公殉职时,很多衣服,领带,衬衫,裤子还带着标签,没拆过封。
我们夫妻之间有时也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为孩子的教育问题,观点的不同,每次吵完价都是他主动过来哄我,然后我们和好如初。 我们夫妻都很忙,唯一的一次旅游是有一年的十一我们一起去兴城。我们夫妻的合影可能就是结婚照的几张照片,我怀孕的几张照片。
杨光还是一个兴趣广泛的人,所有的体育项目他无所不好,台球,足球,羽毛球-----,中央五台的体育频道是他的最爱。
回忆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心中剧痛,昨晚在家中洗澡,又想起,平时只要他在家,都是他给我撮后背的呀,可今后,靠谁呢?前几天周六周日我们还一起去市场买了这一周的菜,今后又谁陪我去市场呢?耳边再也没有你的呢喃软语,枕边再也没有你的爱抚与亲吻,你是家里顶梁柱和一片天啊,想随你而去,可我们的女儿又谁来管?女儿天不亮就得去上学,10来点钟放学没人接,明年7月艺术集训时,画室12点多放学,她该怎没办?我那微薄的工资,如何去应付女儿昂贵的学费和大学四年的花销?你那白发苍苍,有一只眼睛已失明的70多岁的老母亲又谁来管?今后,只有我替你多尽孝了。想到这些我今天又是半夜两点半到现在几乎没太合眼。老公啊,没有了你,我该怎么活?
就像你最近常说的,你太累了,到天国去休息吧,那里,你再也不会感到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