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水作家叶和君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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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友和君

发布时间:2013-03-24 16:56:46      发布人: 孝行天下
   

忆文友和君

 

我进县城比和君早几年。那时候,和君仍在乡下当校长,尔后抽调做移民工作,然后调到了县文联。和君当校长时节,彼此仅仅认识,没甚交谈。由于有着共同的爱好,当有些神交。因此,他进城开会或者办事儿,要是有时间,通常来我办公室坐会儿。开始几回,我给泡茶,但没几回他就自己来,很有些朋友的意思了。他敲进门来,通常说,你好,满脸的憨笑。后来,他有个短篇,《别人的房间》吧,里头一人物说:你好。我看着就笑了,觉着说“你好”时的神态酷似他自己。在办公室办差,有时我手头上的事很急切,火急火燎,几时完成就得几时完成。要是看我比较忙,彼此说几句,他便端着纸杯晃走了;要是不忙,便在办公桌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聊。办公室狭小,就我独自,无人打扰。我们聊的,虽然也有教育方面的事,但多的是文学。虽然,文学早就不酸不甜了,我们却聊得很意味。他多有思考,许多方面颇具见地。那段时间,记得他写了个短篇“足球小子”什么的,我喜欢。好像还有几个短篇,弄成了一个系列摸样。我所以喜欢那“足球小子”,主要是看起来挺扎实的。 “扎实”, 通常是和君用以评价自以为较好的小说。有时,我们也交换着初稿看,他点评了一通,然后总结说,整个文本看起来挺扎实的,或者说,整个文本看起来不够扎实。要是说不够扎实,他都要“嘿嘿”的笑笑,好像生怕对方不大好接受,缓冲一下才放心。

和君调文联后,我们见面少了,打电话却多起来。有时我打给他,有时他打给我,相比之下,他打给我的多。我打给他的,有时是闲来无事,找他聊聊;有时是看见期刊上他的小说,祝贺一下,谈点读后感。他打给我的,除开这些,还有他的工作方面的事儿。他在文联编一份刊物,打来电话说,手头有没有小说?都不投稿了啊,都要约稿了啊,正经地玩笑一顿;还有就是电话通知,参加活动或者填写表格什么的,对工作很尽职,对朋友很真诚。每回聊起来,在时间上聊得比较长的,通常是交换彼此的读后感。读了初稿的,也有在期刊上读的,就谈些看法。两个人谈看法,很直率,在直率中见真诚。他的中篇《爱情抑郁症》一成型就发过来了,我也发过去一个中篇初稿。他说,看看,是不是人物性格推动情节的。我认真拜读后,说了看法。也说长处,也提问题。提问题时,我说人物的某些对话与人物不大相切,又说那人物杀人好像还没到了非动刀子杀人的地步。他强调说,总体上是不是人物推动情节?我说,那人物杀人,好像铺垫不够,是作者你让他杀的,看起来有些突兀。他说他也意识到了,可能是个硬伤。我那个中篇,他看后觉得有些地方不那么扎实,有些情节不是人物的性格使然。我这个中篇,有个人物是文联办公室主任,叫阿军。他笑说,你写我啊,给你说说我的工作感受吧。他说了感受,我给“阿军”加了些文字,很有些帮助。他的《爱情抑郁症》投给了某一大刊物,有编辑复函。他将复函发过来让我看,不失时机地表扬、鼓励朋友说,编辑提的意见跟你大同小异,英雄所见略同啊。后来,《爱情抑郁症》在《西湖》刊发了,题目为《雨落不上天》。

和君肝里有点毛病我是早就知道的。那年,他参加考干部,体检没过关。不过,我以为是一般的肝炎而已,没当回事。因此,在一个朋友聚餐的晚上,听到得了肝癌的消息,惊愕得不能接受,以为消息不实。次日,我没打他手机,给文联办公室打了电话,叫和君接下电话。对方说,和君家里有事,没上班。我愣住了。过了一天,得到确切的消息,真肝癌了,已赴杭州治疗。那几日,我心情很不好,有几个晚上老想着事儿没睡好。在街上遇上了阿航兄便说了出来。阿航兄说,当然呢,和君真朋友呐,我还梦见他了。我跟和君打手机时,他心态仍旧较好,笑说道,妈的,我生肝癌了,以后别要我喝酒啊。我似乎有些无言以对,好一会儿说,好好,回来我请你喝茶,我们喝茶。不久,他回来了一趟,我尚未见着就又出去了。在手机里,和君说,过年回来的,回家过年。我想在年前一定去看他。过年前,我又打了几回手机。打他手机,响六下而没接我便立刻捏掉,担心他不便接听,或者受影响。有回,我一二三四数到六,他没接。次日,他打过来了,说出了个意外,胃里大出血。我问过年能不能回来,他说回来的。每年,我都要回乡下过年。都农历十二月廿七八了,和君尚未回来。我就又打他手机,他说出了意外,准备回家了,都坐上车了,可胃又出血了,回不来了。除夕,我在乡下给他发了个问好,他没及时回复,过会儿却打来电话了,说这辈子总算要在大城市过个年了。过了年不久,和君回来了,听朋友说,他比较虚弱,最好过些日子再去看他。我看见和君时,他已住进了县医院。人是消瘦了,脸色起了变化,牙齿显得白,不过精神还不错。他似乎始终都笑着,只是笑容里带点凄凉。他说以后小说可能写不动了,就写点小散文吧。接着,便望向同往探望的洪文兄说,也可以拜汤老师为师,学学摄影。当时,我绝不以为这是最后一面的。尽管,奇迹的出现不是很大,但不可能是最后一面。可是,此后不久我自己惹上了麻烦事,弄得烂头焦额以至身心交瘁。接到文联短信,我恰好在上海一出租房的小阳台上想心事。上海的房租挺贵的。一小厨房右旁一小卫生间,里头一小单间,又一小单间,然后是一耳状小阳台,一字状相衔接的就这么窄窄的一条,日租金却一百六十元,尚不含水电。小阳台窗外有树,树上有鸟,吱吱吱的叫。我看清了手机荧屏。噩耗会来的,迟早而已,但仍觉得太快。哀绪甫定,我吁了口气,抓住树枝恶狠狠地拽了拽,那鸟儿扑棱棱地飞走了。

2013年清明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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