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吴学周先生二三事
唐敖庆
我和吴学周先生认识,是在40年代初期。那时中央研究院的几个所搬到昆明,他是化学研究所的代理所长,我在西南联大化学系当助教。当时,我常去物理系旁听吴大献教授开设的《高等量子力学》课程,听课的除几位研究生和青年教师之外,还有一位中年学者。他听得非常认真,还不时地记笔记。有人告诉我,他就是有名的物理化学家吴学周先生。后来在中国化学会举办的一些学术会议上,我听了他关于分子光谱方面的学术报告。我到中央研究院图书馆查阅资料,也常见到他在阅读期刊,或和青年研究人员讨论科学问题。他给我的最初印象,是一位孜孜不倦,勤奋好学,热心科教事业,乐于帮助青年的前辈学者。
1952年秋,高等学校院系调整时,从北大、清华、燕京等校,抽调了一部分教师,到长春东北人民大学(1958年改名为吉林大学)创建理科,使该校成为东北地区最早的一所综合性大学。我也由北大调到东北人民大学化学系任教,当时系主任是蔡镏生教授,他原来是燕京大学化学系主任,是一位物理化学家,和吴学周先生熟悉。也就在同一年,吴学周先生带领一部分研究人员,从上海来到长春,在长春综合研究所的基础上,建立中国科学院应用化学研究所,并担任所长。东北人大化学系刚成立时,师资力量和图书设备都不足,亟需争取外援。蔡镏生教授和我们商量,想和应化所搞协作。正在这时候,吴学周先生却走在我们的前面,首先提出了两个单位搞协作的建议。后经双方认真的商量,达成了多项协议:应化所的研究员到东北人大兼课,指导毕业论文;在仪器设备和图书资料方面,也给予必要的支持;应化所的青年科技人员到东北人大听课;东北人大输送优秀毕业生到应化所工作;有关人员在应化所兼职。根据.上述协议,我兼任应化所物理化学研究室主任达8年之久。通过这种密切协作,达到了互通有无,取长补短,共同提高之目的,有效地推动了科研、教学工作的开展。正是由干吴学周和蔡镏生两位先生为应化所和吉大化学系的协作奠定了坚实牢固的基础,两个单位的协作关系一直到今夭都保持得很好,堪称科研单位与高等院校合作的一个范例。
吴学周先生对培养年轻一代非常重视。他除了选送人员到兄弟单位培养外,还在所内专门开设了一些课程,其中包括政治理论课和专业业务课。我在应化所兼职期间,他就要我为研究人员开设系统的高等物理化学课程,例如化学热力学、化学动力学、物质结构、统计力学、量子化学等课程。他还聘请一些学有专长的教授,来所讲授其他专业课程。为拓宽视野,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在50年代中期,他就选拔优秀人才到国外对口单位进修学习。这些同志回国后,都已成为应化所的骨干力量。应化所是个出成果、出人才的先进所,这和吴学周先生站得高、看得远,从建所初期,就采取种种措施,千方百计地培养人才是分不开的。
吴学周先生是九三学社吉林省的领导,在50年代我也曾担任过中国民主同盟吉林省支部的副主委,因此有机会和他一同参加省里召开的有关统战工作的会议。吴学周先生是二、三、五、六届全国人大代表,我是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因此有机会和他一同参加中央召开的一些会议。从他在会议上发言,以及和他的平时交往中,我了解他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有着比较深刻的理解。他是热爱党、拥护社会主义制度的,他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努力贯彻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在改造客观世界的过程中努力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他是一位政治上进步,业务上有高深造诣,工作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前辈科学家。
为人民作出贡献的人,人民是不会忘记他的。在吴学周先生逝世十周年之际,他家乡为他出纪念专集。借此机会写了上述回忆,以此表示对他的深切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