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远是美国藏界最后的魁斗?
我们的谈话渐入尾声,牛排也吃得差不多了。安思远端起第二杯酒,思量着是不是把它喝掉,而对于坐在我对面的伊藤先生来说,这也是个难题。毕竟,老人已经八十二岁,饮食起居处处都需要更加留意了。这家面积不大,古朴老旧的牛排店,在纽约曼哈顿的莱克星顿大街颇有些名气,餐馆老板是位中年妇女,同时客串服务员,不时走过来向这两位熟客打个招呼,开几句玩笑。
餐馆里飘荡着迈尔斯.戴维斯的爵士乐,安思远放下那杯烈酒,看来是不再准备把它喝完了。他已经开始有些健忘,同样的问题会问我两遍,毕竟岁月不饶人。美国收藏中国古代艺术品的魁斗级人物,如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的创办人艾佛里.布伦达治(Avery Brundage)先生、热衷于慈善的科学家阿瑟.M.赛克勒博士(Arthur M.Sackler)、亚洲艺术中心的创办者石油大亨洛克菲勒三世(John D. Rockefeller 3d)、以宋元名画收藏声名遐迩的王已千(C.C. Wang)等人,均已作古。安思远感慨地说,他的老朋友们还健在的可是不多了。
伊藤问我下午去哪儿,我说我去一家书店找找资料。安思远撑着拐杖缓慢的站起身,示意我继续把牛排吃完。伊藤说要送他去理发馆,可能已经迟到了,然后傍晚还有一个鸡尾酒会,问我要不要晚上七点钟等他们酒会结束之后还在这家餐馆见?我说当然可以。
我目送着两个背影缓缓地走出餐厅。此时,迈尔斯.戴维斯的小号独奏正在跨入一个精彩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