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一二年三月十八日,按照中国传统的农历记年,是壬辰年癸卯月戊寅日(农历二月二十六日)。二弟和三弟比较信奉命理,依据黄历推算,这天适宜立碑、入殓、安葬等诸事,而这天又恰逢清明节前难得的一个星期天,因而公历新年刚过兄弟们即商定好这天为母亲立碑、安葬。前一日,兄弟们齐聚父母家中,为母亲收拾好离别的行装,置办好所需的一切用具。中国有句古话:“入土为安”,而现在的墓穴均是大理石、花岗石建造,所缺的正是中国人传统意义中的“土”。其实“土”对于中国来讲并不缺乏,现实中虽然大量农田被侵占,耕地面积急剧减少,但中国毕竟幅员辽阔,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可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面的“土”,对母亲却失去了应有的意义。母亲生前喜欢养花,阳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捧一撮花盆里面的泥土,让母亲生前时常翻耕、浇灌着的泥土陪伴着她。一切都安排妥当,静待送行的日子来临。
不知道是心有所牵,还是期盼与母亲的再次相聚,平时睡觉一向安稳的我,却在凌晨三点多钟就从睡梦中醒来再也无法入眠,看看约定出发的时间尚早,只得打开电脑,细细翻看着母亲生前留下的影像,回忆母亲生前的一点一滴,一颦一笑。
凌晨五点五十分,驾车分别将三弟、三弟媳和二弟媳及侄儿接至父母家,与二弟、四弟、弟媳、侄儿及舅舅们汇合。早餐后,时钟指向七点,一干人分乘数辆车向东郊殡仪馆进发。也许老天有意考验我们的孝心和诚意,原本应该很顺利就到达的路程,却因道路施工封闭,加之指路之人又没有说清楚,害得我们开进了一片正待开发的荒丘之中,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我们才抵达东郊殡仪馆。随即我和四弟、二弟媳及侄儿一同前往存放楼迎接母亲。面对母亲,我跪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抱在胸前。夫人驾驶着汽车,我端坐在副驾驶座上,怀抱着母亲,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路上怕惊扰着母亲安眠。因三月十八日这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也是清明节之前的一个星期天,前往黄龙溪方向的汽车排成了长蛇阵,车辆只得缓缓而行,挨到上午十点多才到达公墓。众多亲友们早已等候在此了。按照阴阳先生的嘱咐及程序,为母亲操办了安葬仪式。仪式完毕,我用毛巾将母亲的墓位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恭恭敬敬地向母亲再一次叩头,然后拜别了母亲。
“呵,母亲。我常悲哀地仰望你的照片;纵然呼唤能够穿透黄土,我怎敢惊动你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