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父 亲 黄 举 平(之一)
我 的 父 亲 黄 举 平
黄语扬
每当我看到家里挂着的一张旧照片,不禁回忆起往事。记得那是1956年父亲带领广西民族参观团参加国庆典礼和到全国各地参观学习,在北京中南海受到毛泽东主席和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等中央领导人的接见,当毛泽东主席和父亲握手时留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
父亲是生长在边远山区的壮族贫苦农民家庭。十几岁时就参加了韦拔群同志领导的右江农民运动, 1929年又参加了邓小平等同志领导的百色起义。他经历了艰难而复杂的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几个革命战争时期。他常用革命斗争的历史来教育子孙。
腥风血雨一劲松
1930年冬,邓小平领导的红七军主力北上,时任东兰县苏维埃政府主席(1931年7月任右江革命委员会主席)的父亲,和韦拔群师长等一部分同志被留下来,坚持右江革命斗争。
1932年,国民党派廖磊一个军的兵力,加上黔军及地方民团“围剿”我右江革命根据地的中心——东(兰)、凤(山)地区,许多同志在战斗中牺牲了。那年冬天,右江党和革命的主要领导人韦拔群被叛徒出卖遭到杀害,陈洪涛也壮烈牺牲了。右江革命根据地遭到严重破坏,乌云笼罩着整个右江上空。时任中共黔桂边委书记的父亲,得知这个不幸消息后,决心化悲痛为力量,即带病率领一支小队伍从贵州省的罗甸县蛮瓦,日夜疾走,赶回右江革命根据地的西山,在白色恐怖的恶劣复杂环境下,进行秘密活动。回西山后开展武装斗争遇到很大困难。首先,父亲把原分散在个人手中的枪支及从贵州带回的武器集中起来使用,总共才有30多支。他们用这些武器,镇压了一些反动乡长、局董和周边的反动势力,从而扩大了部队,稳定了民心。同时,着手恢复和整顿了党的基层组织,重建了9个党支部,并在西山水峒召开了党员代表大会,重建了中共东兰县委。同年5月又经上级同意改为中共东兰中心县委,父亲任书记。
但由于敌人对我根据地和游击区进行严密的封锁,使我们武器、粮食、食盐都极缺乏,父亲提出要节省使用,并在代表会的决议中写上“每一发子弹要消灭一个敌人”这句话,为了增强部队实力,解决购买武器弹药等经费,他还和同志们一起挖窑、采石、打柴、烧石灰来卖。
当时,国民党反动派对右江革命根据地和游击区进行反复扫荡,实行烧光、杀光、掠光的“三光”政策,甚至叫嚷连“石头都要过刀”。敌人到处搜捕父亲,出重赏通缉,派奸细打入革命根据地,派重兵包围等。我家的房子被烧光了,连仅有的一分山地也被“充公”了。而我父亲为了革命工作,改名换姓,与人民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同战斗。他有时化装成小商贩,有时是乡村教师,有时又打扮成瑶族同胞,与人民群众一起挖山薯,吃野菜,编草鞋,讲瑶话,亲密无间,革命群众把他当作亲人,用生命来支持和保护他。
革命道路是曲折的。当右江革命正在恢复和发展的时候,1939年中共广西省工委派孔克同志到东兰县指导工作,他在返回南宁途中不幸遇难,随身携带的党内机密文件及党员名单也落敌手。国民党反动派以此为线索,立即调集东兰、凤山、万冈等县千余人的反动武装,大举“围剿”革命根据地西山,革命斗争再次遭到严重挫折。在这腥风血雨的残酷斗争中,许多同志壮烈牺牲了,也有一些人经不起考验,向敌人投降、叛变革命。为此,根据地曾一度与上级党组织中断了联系。在这危急关头,父亲对同志们说,我们要坚定革命意志,无论遭到什么艰难险阻,决不背叛革命。并要同志们坚决贯彻执行中央关于“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白区工作方针。自己则率领一支革命队伍迂回于右江上游和黔桂边地区,坚持不懈地与国民党反动势力进行艰苦的斗争。直到1945年2月才与中共广西省工委恢复了联系。于1947年秋在中共右江党委的领导下,举行了万冈起义,一度解放了县城,给敌人以沉重打击,震动了右江,使右江人民受到极大鼓舞。但不久,国民党反动派又纠集了百色保安团和各县民团8500多人,对革命根据地西山进行疯狂的反扑,敌人共进行了13次大扫荡。此时,父亲临危不惧,始终坚守在西山,和其他领导同志一起组织了西山、中山、东山等地的反扫荡斗争,沉着机智地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保卫了西山革命根据地。并于1949年初率领游击队主动出击东兰、万冈、都安县一带的敌人,解放了一批乡、镇,建立了一批乡人民政府,筹集了粮食40多万斤和大批柴草,支援解放军南下解放广西。原中共广西省工委干部林克武对父亲作诗赞道:
“曲折崎岖路不疑,
七军北上倚坚持。
红河处处遗戈迹,
青史千秋颂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