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工作了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芬芳；操劳了一生，含辛茹苦，哺育我们6个孩子长大成人。正如父亲所说：“你们6个孩子就是我和你妈妈最大的财富。”

母亲从教学岗位离休后，总算有了时间饲养小动物、种花弄草。她养过猫、狗、鹦鹉、金鱼、四不像等许多小动物。还经常一个人到迎泽公园、鸟市、花市去买各种各样的花草、小鸟。数年下来，母亲客厅的木头长条凳上摆满了两层花盆。放眼望去，一大片绿油油的花丛中，点缀着盛开的红的、黄的、白的、五颜六色的花朵；花架上放着的鸟笼里，鹦鹉在不停地鸣叫、跳跃，红色的嘴、黄绿相间的羽毛，充满了灵性。地上的猫、狗，不停地围着母亲跑动、撒娇。一走进母亲家，立刻感到鸟语花香、生机盎然，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中，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我回到母亲家，经常会看到她带着花镜，拿着毛笔，仔细地、一片一片地刷着花的叶子，用一大一小两个喷壶为花浇水。在我看来，这是一项多么繁琐的工作，那是多少叶子啊，毛笔多会儿才能刷完？但对母亲来说却是莫大的兴趣和享受，乐此不疲。狗通人性，草木含情，正是这些动物、花草陪伴着母亲度过了父亲去世后的33年，安慰了她那孤寂的心灵。乃至母亲92岁临终时，小狗狮狮仍一直陪伴着她。

在母亲双眼失明后，已无法浇花。她说了好几次，让我们孩子们将花拿回家去，替她浇水、施肥。但我们不忍心搬走，仍希望她的家郁郁葱葱。由于母亲看不见，行动不便，多半屋子的花有时会使她磕磕碰碰，甚至花刺会扎着她。母亲生气了，说我看不见了，你们替我养养花怎么就不行？并指着我说，别人的房子小，小庆你有了大房子了，可以放花，怎么就不能帮我浇浇花？在这种情况下，再没有推托的理由了。待哥哥等拿走几盆喜欢的花后，我将剩余的大大小小长满绿色的花盆让乃明搬回了滨河的家中，开始替母亲浇水、剪枝。

夏天我们将所有的花盆放在客厅窗外的窗台上，让这些花沐浴阳光，冬天再将花盆一一搬回室内，保持室内温度。每当有花开时，我就会告诉母亲，她老人家就会笑得合不拢嘴。春去冬来，年复一年；花开花谢，循环往复。每当我为这些花浇水剪枝时，就仿佛又听到了母亲的嘱托，又看到了母亲的身影。

母亲去世后，有一次二姐提出想要妈妈的花，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待女婿车有空时，我电话问她第二天送花去可否？她说，不要给她找麻烦了，别给她拉去。今天，这些花仍静静地放在我家的阳台上。我仍是每星期足足地浇一次水，有时间再剪剪枝。愿这些花枝繁叶茂，能像妈妈一样长寿。

                                三女儿 小庆追忆

                                2013年3月28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