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武汉“温馨港湾”联谊会44名失独老人,在江南脑科医院进行免费体检。
自今年5月份失去独生子女的家庭以“失独者”群体出现在大众眼前至今,这个群体呼唤已久的补助需求在各省市逐渐得到回应,政府、社区、民间组织都在各自范围内绞尽脑汁为失独群体提供相应的扶助措施。对此,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教授、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秘书长史柏年提出化解方案:要从经济支持、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方面“三管齐下”。
生活照料上的空白需填补
失去子女、无依无靠,这无疑是对失独老人今后生活、未来养老最大的挑战,对此史柏年认为:“要发展社会性的养老,包括机构养老以及社区养老。”
今年9月份,北京市首个失独家庭心灵家园在东城区体育馆路街道建立,这里开辟了一间1500平方米的文化服务中心,用以周一至周五不间断为社区家庭开展文体活动。街道还对48位失独家庭成员发放了 “暖心卡”,“暖心卡”包括养老保险、疾病身故保险、意外伤害医疗保险、女性重疾保险等7项险种。
瑞普华老年救助基金会则借助丰台区和光里小区的日间照料中心,对失独老人开展起“特殊”服务。和光里小区的日间照料中心本针对社区内一般老人提供生活服务,而从10月27日开始,这里将成为第一个失独老人服务站,每周六、日只为失独老人开放,成为他们走出家门后可以直奔的“专属空间”。
为了让社区内的失独者们走出家门,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获得融入社会的动力,瑞普华老年救助基金会秘书长陈锐可谓费尽心思。除了日间照料中心内免费提供的餐点、四间可做针灸、烤电、拔罐等理疗的康复室,他还想请一些专家来为失独者们开设有关国际、国内时事政治的讲座,期望能在“指点江山”中淡化失独者心中的积郁,并让他们对社会重新有新奇和求知感。“只要讲得有意思,让他们听了还想听,就能不断走出来,重新融入社会。”陈锐说。
为了让失独者走出家门,以融入社区作为回归社会的第一步,陈锐还计划实施经济奖励,“周边的失独老人都可以来,除了免费就餐、听讲座,来一次还可以获得20元补助。”
针对失独老人难入养老院一事,陈锐特别咨询了律师,得知“如果没有直系监护人签字的话,也可以委托代理人签字,”他说,“失独者可以几人联合起来签一个协议,互相充当对方的监护人,我们也愿意以组织身份作为委托代理人,帮助失独老人与养老院达成协议。”
一些敏感的失独者对“外人”存在着严重隔阂,陈锐便想在社区内采取年龄低的帮助年龄高的这一方法,来解决失独者的日常生活问题。
陈锐说,基金会将于今年年底将扶助范围覆盖全北京市,比如春节以每人补助800元的形式让失独人群外出过年、以一定资金帮助失独母亲等。“跟很多失独者交流,他们的需求都不一样,所以我们希望能对政府的扶助进行拾遗补缺,利用民间组织的优势推出更具个性化的扶助措施。”陈锐说。
史柏年表示,政府在这一问题上要承担首要责任,但单靠一方比较有限,加上社区、民间机构的介入可能会做得更好,“政府应该为民间机构提供更多空间与经费支持,让民间机构在这方面更好地施展身手,做得更周到、更个性化一些。”
经济补助标准有提高,但仍缺“个性化”
《中国计划生育条例》出台于2001年12月,其中第27条规定:独生子女发生意外伤残、死亡,其父母不再生育和收养子女的,地方人民政府应当给予必要的帮助。此前,对于“必要的帮助”并没有明确规定。
时隔六年,我国才出台了一项针对独生子女伤残死亡家庭的扶助制度,当年在全国10个省市试点,并逐步向全国推行。2008年,北京市政府开始给予死亡独生子女的父母每人每月200元补助,而在其他省市,失独父母每人每年补助大概在1200元左右。
近期,提高经济补助的新闻一则接着一则。由北京市政府全额出资推出的“暖心计划”将为北京失独父母购买养老、医疗及意外保险,2012年投保7746人;河南省郑州市对失独者的扶助金从每人每年1200元调整到3240元;河北省石家庄市则规定“失独家庭”女方年满49周岁或男方年满55周岁后,每人每年可获得1800元生活补贴,女方年满55周岁、男方年满60周岁后,每人每年可获得6000元生活补助……
作为对失独家庭的补助力度提升最大省市之一的重庆,已先后5次提高计划生育扶助金标准,目前重庆符合条件的失独家庭,父母每人每年可领取3120元特别扶助金,二人加起来共6240元。
史柏年认为,扶助金的上调体现了政府对这一群体的重视,但从补偿来讲还不够。他建议,“补助标准实际上可以通过父母在子女身上的付出、一般家庭子女的回报以及当地物价等生活标准来算出。”对不同情况的家庭采取统一的补助标准,这种“一视同仁”尚缺“个性化”的斟酌。
在针对北京100多户失独家庭的调查中,陈锐发现,失独家庭有经济的需求,但不是所有家庭都有这样的需求:除了一些因子女患重大疾病、因病致贫而欠下债务、入不敷出的失独家庭急需经济扶助外,一些家庭的经济困难只存在于对未来养老的想象与担忧中,对于这样的家庭,政府对他们的帮扶还需从其他方面着手。
帮失独者解开心灵的疙瘩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然而面对失独者失独后“剪不断理还乱”的混乱思绪,没有了“系铃人”,失独者该如何解开心灵上的疙瘩?陈锐说,“就北京来讲,大部分失独家庭所谓的缺钱养老仅仅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忧虑,在目前这个年龄,没有大病,家庭条件都还算可以,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焦虑。”
对此,北京市首个失独家庭心灵家园开辟了心理咨询室,请来北京社会生活心理卫生咨询服务中心心理咨询师赵江燕为失独者进行心理疏导。
赵江燕告诉记者,失独父母的心路历程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失去孩子半年至一年的时候,大多数失独父母不愿与人沟通,不愿相信失去孩子的事实,此阶段被称为回避期;第二阶段是失去孩子2到3年,失独父母已接受事实,但终日哀伤,沉浸在痛苦里,故称哀伤阶段;第三阶段为失去独生子女多年后,逐步走出阴影,乐意接受新生事物,该阶段为新生阶段。
在这三个阶段中,哀伤阶段是失独父母能否“重生”的关键阶段。因此赵江燕选择在这个阶段对失独者进行哀伤处理,陪伴、疏导,让他们走出家门去帮助他人,在感受别人哀伤的同时找到共鸣,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找到生活的价值,“他们就像无助的孩子一样,经历剧痛,破茧化蝶,再次经历成长。”
北京市东城区人口计生委主任鲍亚范表示,提供心灵家园这个平台,正是希望失独家长能从阴霾中走出来,“政府不会放弃这些失独家庭,请每个失独家庭放心,我们会通过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和心理体验室帮助他们缓解情绪、走出阴影。”
在北京市和光里小区,陈锐对失独者进行的心理援助另辟蹊径,“我们充分与失独者进行了交流,将那些有积极参与意愿的失独家长召集起来进行小班心理学培训,培训学成以后再把这些学员推广进失独家庭,让他们以亲身体验作为优势、加上专业技术来尝试打开其他失独者的封闭内心。”
这一方法是陈锐屡次碰钉子“碰”出来的,“之前也请过心理专家为他们提供咨询,但很多失独家长总以‘你没有失去过孩子,你根本不能体会我们的感受’为由拒绝心理专家的介入”,面对这堵硬墙,陈锐没有尝试硬钻进去,而是劝说“局内人”从内部入手。
同样,陈锐对这些愿意以身试“法”的失独者也采取了经济鼓励,“上一次心理学培训课每人补助50元,培训后上门心理疏导一次补助80元。”调动起一部分失独者重新发挥公民职能去帮助其他失独者,这个一举两得的方法得到了部分失独家长更加积极的回应,并计划在全市失独群体中推行。
精神得到慰藉,心灵得到修缮,失独者们才能重新找到生活的希望。国家、社会、民间组织和失独者,四方共同努力,才能让针对失独者的扶助体系更加健全,让独生子女政策的风险逐渐降低,让“失独”二字的后面不再赘加如此之多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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