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个死亡故事》之《白天失踪的少女》（13）

（陈彦儒长篇小说连载）

《白天失踪的少女》

 
女同学阿芳刚出门，母亲拾起拖鞋，塞进鞋柜：“阆儿，这个小姑娘不错，热情、大方。”
刘阆坐在沙发上，他刚拿起报纸，却熬不住困意，歪着头打盹。
“五天了，倩儿还没消息？”母亲拿起拖把，从门前拖着客厅：“抬起脚！”她推醒刘阆：“你要睡就到床上去睡，歪歪扭扭坐着睡哪里舒服？”
走进卧室，后脑勺刚靠上枕头，刘阆极度疲惫的大脑却在瞬间清醒过来，湖畔、山顶、溜冰场、电影院、晨曦、月夜、午后的调侃、花下的拥吻……甜蜜恋情的一幕幕象影片一般，浮现在他的眼前，交叉、变幻、旋转……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像迷雾一般缓缓蔓延开来，象绳索一般缠了过来，每一个字都会发芽，每一个动作都会生根，每一个表情都会发酵……回忆，往昔甜美的瞬间伴着绝望的、惊恐的雪片落了下来，落在床头，堆在眼帘，堵进喉咙，埋着鼻孔……刘阆、惊慌的刘阆、痛苦的刘阆，绝望的刘阆几乎透不过气来了……
鼻塞、心跳、呼吸不畅。刘阆刚一扭身，却仿佛做梦一般，看到一条沾满鲜血的皮鞭，皮鞭朝自己挥过来，它仿佛长了眼睛，长了眼睛的皮鞭吐着乌黑的蛇信，在自己头顶上空转了个弯，又朝墙角蹲着的被捆成五花大绑的孙倩砸过去！
啊！刘阆揉着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会看到这种一瞬即逝的幻觉？皮鞭带有什么寓意？带有什么象征？幻觉究竟是真是假？是心灵相通的第六感觉？是疲劳过度的意识迷失？还是因提心吊胆、魂不守舍造成的短暂意识错乱？
刘阆长叹一声，泪水滑出眼眶：倩儿啊倩儿，你到底去了哪里？如果是被人绑架，为什么我到商业街区问值班保安、问摊档小贩和数百个街人，周日都没见到有劫持事件的发生？如果说你是被熟人拐骗，平时冰雪聪明的你不是有手机吗？危急关头难道你不会暗拨手机吗？到底你是去了哪里……
刘阆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想到孙倩最爱登山，周日如果不是自己要加班的话，他俩都会按原计划去攀凤凰山。对，凤凰山我还没找！刘阆一跃而起，捉起床头柜里的手电筒，穿着拖鞋就往巷口冲去。
“阆儿，你去哪？明天都要上班了……”母亲正从厨房端出洗干净的茶具，见状捧着茶具追出门，刘阆早不见身影，她跺了跺脚，摇头长叹一声：“唉，这孩子……”
刘阆拦了辆的士：“到凤凰山去！”“啊？去哪？”“凤凰山。”“那地方大偏僻了，我不想去！”谨慎的司机望了他一眼，倒退着调头疾驰而去。
在街头拦了半小时，的士司机、摩托车拉客仔都不肯走这条路。
刘阆抱头坐在街沿。
怎么办？今天夜里怎样才能跑到凤凰山去？走着去吗？五天，五天都过去了，倩儿还活着吗？如果，如果……石阶很冷，刘阆的手在颤抖，刘阆的肩膀在颤抖，刘阆的心在颤抖，比石阶更冷的是他的担忧，他的恐惧，是一丝闪过脑际的不祥预感……他，他放下抱头的双手，紧紧合起手掌，他，口里莫明其妙念叨着，但自己却不知自己念叨的是什么，他噙满泪水的眼睛往凤凰山方向望了一眼——夜，很黑，很黑，比黑夜更黑的是倩儿给家庭、给男友带来的悲哀，带来的悲伤，带来的绝望……
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小刘，这么晚了你坐在这干嘛？”原来是厂里的车间主任。
“我想去凤凰山找找……”
“瞎胡闹！方圆二十几公里的凤凰山能找什么？你明天不用上班吗？”车间主任掏出一支烟，递给刘阆。
刘阆没接，他拼命咽下涌上眼眶的泪水。
主任把他拉上车：“回家吧，冲个凉好好睡上一觉！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未完待继，敬请明天浏览《一千零一个死亡故事》之《白天失踪的少女》（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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