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是儿子心中的丰碑!
妈妈!您是儿子心中的丰碑!
盐田的月光把晒盐台镀成银碑,我跪在结晶池边,看卤水在星辉里析出雪色棱柱。三十年前您弯腰耙盐的剪影突然在盐山下浮现,围裙兜着沉甸甸的盐粒,脊梁弯成海堤的弧度,却比礁石更倔强地刺向苍穹。
灶台上的粗陶坛记得您腌渍的魔法。咸菜缸里浮沉的萝卜条,是您用指缝渗血的裂口给岁月打下的绳结。饥荒年月您把榆钱饼藏在铁盒深处,自己嚼着观音土说"咸的吃多了要润润喉",直到晕倒在晒场才被撬开紧攥的拳头——掌纹里嵌着舍不得吃的半块糖,早被体温焐成了琥珀。
老算盘的檀木珠子泛着油光。您把秤杆横在合作社的柜台前,硬是为少算三两盐的账目和人争得面红耳赤。月光漫过青砖地的深夜,您教我拨动算珠:"清白比准星更重要。"那串挂在门楣的干辣椒,是您退回来的"添头",红艳艳地灼烧了半个世纪的风雨。
台风撕裂渔船的夜晚,您把哭闹的我绑在背上冲进雨幕。咸涩的海风灌满喉咙时,您吼着渔家号子劈开浪头,缆绳在掌心勒出的血痕,比妈祖庙里的红绸更鲜艳。当您用体温烘着我冻僵的脚趾,我听见浪涛在您胸腔轰鸣成安魂曲。
盐田的晨曦正溶化碑影,您当年栽下的红柳已长成防风林。海风裹着咸腥掠过结晶池,忽然有白鹭停在我肩头——这生灵该是您派来的信使,它的羽翼拂过脸颊的触感,多像您最后一次为我掖被角时,带着盐霜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