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丽亚(四)
“法医让我们签字。我不识字按了手印,”袁新龙回忆说,“他们问我们相不相信共产党,我们不相信共产党还能信谁啊。”
但对于袁丽亚的父母来说,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会导致女儿选择自杀。
袁丽亚的现场遗物中有一个黑色的女士挎包。父亲试图从包里翻出一张字条或者别的东西,但始终没能找到。
“如果是自杀,女儿肯定会给我留遗言的。我身体有病,她不会跳楼丢下我不管。我心里是知道的,我自己的女儿养这么大,我还不清楚么?”
《南都周刊》记者调查了解到,袁丽亚在出事前,身体出过状况,多次去医院诊断和治疗。
“但具体得了什么病,她一直都没跟家里说,只是含含糊糊说感冒了。”袁父称。4月17日,袁母还给女儿发了短信,问她“感冒好了没有”。
袁丽亚的短信记录显示,4月份她预约了多家妇科医院。她的钱包里还有一张北京丰台某妇科专业医院的就诊卡,4月8日的一张收费单据显示诊疗费用是1231元。
该医院相关人士告诉《南都周刊》记者,丰台警方和北京市局曾两次到医院了解情况。由于涉及隐私,医院仅提供了有限的信息。
“首先,她挂的不是计划生育的号,就是看一种常见的妇科疾病,引发这种病的原因很多,但这种病是可以治愈的。”
该人士同时表示,对于某种疾病,每个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袁丽亚患的妇科病对她的心理影响有多大,这个无从判断。”
袁丽亚在这段时间也请过假调养身体,不少朋友也通过短信对她表示了慰问。
平时,袁丽亚几乎每天都通过电话、短信和家里保持联系。父母也隐约感觉到,女儿在出事前十几天情绪有些异常,基本中断了和家里的联系。
5月2日下午4点48分,袁丽亚的父母正在葡萄园里劳作,突然接到了女儿的电话。
“我说女儿今天打电话声音小,听起来没什么精神,以前每次打电话都笑嘻嘻的。她电话里说爸爸你在干什么,我说你已经好多天没打电话给我了,怎么声音有哭的架势啊?她说身体不舒服,我怕她不好意思和我说就把电话给了她妈。”
袁母接过电话,告诉女儿身体不舒服就别上班了,“然后没做声,她就把电话挂了。”
警方称,袁丽亚5月2日下午5时8分独自进入已经清场的京温商城。
父亲不放心,给她打过去。听见关门声(可能是电梯),“那边人多说话不清晰,她说晚上回家打吧。”
袁父当晚让小儿子帮忙发了条短信:“丽亚,身体不好就不要上两个班了。妈妈问到底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这几天不开心,有什么不开心的打电话和妈妈讲。”
这是袁丽亚坠楼前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
她没有回复。5月3日上午,袁父拨通了女儿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警察,告知袁丽亚跳楼了,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