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妈妈，您平静地躺在床上，瘦弱的脸稍稍倾斜在枕上。那么安详，那么慈爱，那么令人揪心。

    妈妈，您真的走了吗？我不信。我轻轻地托住您的头，想把您搂在我的怀里，可是他们不让，他们说如果我的眼泪溅到了您的身上您在那一辈子就要受罪。我不哭，可是我忍不住奔腾的泪水。无奈我只好拉住了您的手，紧紧地攥在手里，像小时候怕您丢下我不管一样。我紧握住您稍有余热的手，想我的体温一定会给您温暖，会暖热这渐渐涌来的冰冷。

    妈妈，您看到女儿了吗？女儿泪眼朦胧中怎么看到您的眼睫毛眨了一下？您只是暂时睡着了是吧?您听到女儿呼喊你的声音了吗?我只是想把您唤醒，让您陪我说说话。

    轻轻地抚摸您依然年轻的脸庞，妈妈，我的心痛无以形容，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呢？我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您怎么忍心不理我？

                                        二

    妈妈，轩来了，他扑通跪在您床前嚎啕大哭，使劲把拳头砸在床上。我搂住了他告诉他不要吵醒姥姥。他也搂住我说：“妈妈，姥姥把我养这么大、、、、、、”然后就泣不成声了。妈妈，您回头看一下，看看您至爱的亲人，看看您挚爱的这个家，您不留恋吗？您舍得抛下我们一个人孤单地远行？妈妈，临走您没有片言只语对我们说吗？您到底是怎样的出门啊？妈妈，我想不通想不透。您这么的爱我们，您不会就这么匆匆离开不管我们的，您一定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是吗妈妈？您仅仅给我们捉了个迷藏，暂时离开了我们，就像小时候您去姥姥家走亲戚一样，过几天您还会回来的是不是妈妈?

                                                                                  三

    妈妈，为您穿寿衣，邻居说要剪开您身上的衣服，我不同意。他们怕您身体发硬不容易穿，怎么会呢？他们太不了解您了，你温暖的身躯在我看来和平时没有多大区别。我扶住您的肩膀，像平常为您穿衣服一样，先来右手，再来左手。您也和平常一样在我们的轻轻的呼声里很顺从地配合大家。妈妈，您永远是这样，不为难儿女，不为难他人。

    把您放进了冷棺，妈妈，我应该跪着的，可是我愿意站在冷棺旁，这样我可以看清您的脸，就像我站在您身边一样。我喜欢就这样呆呆地注视着您，在心里说着想和您说的话。我可以看到您的脸有时候在微笑有时候在哭泣。我可以看到您的睫毛不时地眨一下，我还可以看到您的心跳，您身上的被子一起一伏。冷棺的上层凝聚了许多的小水珠，妈妈，那是您的呼吸还是您的泪珠？妈妈，我真的有许多的疑问，现在，对您。

    我看不够您的容颜，尽管您已进入花甲之年，尽管您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是您的脸上真的没有沧桑，您光滑的皮肤诠释您曾经的美丽，就连眼角和嘴角也露出和您年龄不相匹配的平展。妈妈，有时候仿佛看到您在空中，对我回眸一笑，我知道您是幸福的，您喜欢家人都围绕在您身边，如今您看到了这一幕，所以您是满足的。您就是这样容易满足，容易的令人心疼。

    妈妈，夜深了，大家毫无睡意。您累吗？折腾了您一天了呀！

                                        四

    凌晨三点多。妈妈，您儿子回来了，他去外地刚走十几天。不知道谁是如何给他报您的噩耗的，也不知道他一路在火车上是如何受的煎熬，现在他回来了，一进门他声嘶力竭的一声妈的哭喊令所有人动容，他的哭喊喊尽了我们兄妹的悲痛欲绝——我们成了没妈妈的孩子了。妈妈，您真的忍心吗？妈妈。大家把他拉到了爸爸的跟前，告诉他没了妈妈还有爸爸，照顾爸爸才是正理。我们的爸爸在强撑着坚强了一天之后再也忍不住悲伤失声痛哭。妈妈，您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就这样悲悲切切的可怜样，您真的不心疼吗？您平时可是爱我们胜过爱自己的呀！曾经，我们都是您的心头肉，都在您的心尖上挂着。可是现在您怎么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