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走后，弦断有谁听？

壬辰3月26日晚6:40，饭做好刚端上桌，接到办公室紧急通知：“召开紧急会，在吃饭的先不忙吃。”

奔至学校，一进会议室，顿感压抑、悲戚迎面涌来。“王娟出车祸，已经去世了！”“咹？咹？啥子呐？”脑中一片空白，连连惊问。

然而，毕竟是事实了——尽管我们谁也不相信——但又有谁敢、谁愿、谁会开这样的玩笑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居然没有流下来！我瘫倒在椅子上。

5分钟后，胡校长带领四位校级领导和胡主任奔赴车祸地点——绵阳三台。

年级分管刘主任庚即通知年级其他行政和王娟所带班级科任教师，召开会议，研究相关工作：如何告知学生？何时告知学生？会出现什么状况？班级的课咋办？谁来代？班主任工作谁来代？年级学生如何安抚？……

大家在震惊和悲戚中静静地商议。我几无言语。

待安排妥当，第二节晚自习已开始多时了。我一步一步，从6楼，5楼，4楼，慢慢巡视过去。学生们安安静静地上着自习，一如平常；然而，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失去了一位最最可爱可敬的老师了！在办公楼的走廊上，我静静地望着王娟天天飘逸过的40和41班教室那通明的灯火，泪流满面——那些她无比牵挂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永远失去最最敬爱的王老师了！

26日的夜很难熬。尽管无法给胡校长他们打电话询问情况，尽管我的思维几乎完全停滞而不相信这是事实，但我终于还是知道，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电脑前呆坐到11点，也不知该写点什么——我无法为她做点什么了，我总该为她写点什么！我知道这时一切的文字将是多么苍白，然而，这时又还有什么不苍白呢？

敲下“不知第一句该说什么话/你与我们隔着的/已不止是天涯”，便不知该写什么了。

同组的敬琳老师发来qq。说起星期天晚上平行班团队开学生大会的情形。“娟姐前天还在鼓励我。安排我班的学生去作演讲交流。”一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上周二的晚上。查完寝我们同行回绵中山庄。就说起年级的事，年级管理团队学生大会的事。走到半山的台阶上，她说：“坐坐吧，我想和你聊聊这段时间的一些事。”于是，她坐在台阶上，我立于一旁，静静地听她的想法，她的困惑，她的烦恼，她的设想，甚至是她不愿对人说的某件事情。

在山庄门口道别的时候，我们都说：“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以后再聊哈！”

谁知这竟成我们留给彼此最后的话。

3月26日早上，正上课时，她打来电话，我没有接听。其时我还不知道她已经去了南充。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她给好几位老师打过电话，有的接到了，有的也没有接到。

我永远也无法知道她要想给我说什么了。

和敬琳慢慢地聊到12点过。尽是那些我们彼此熟悉或不熟悉的细节。后来，再也无法说下去。

“睡吧。”妻说。

“睡吧。”我默默地看着妻帮我关掉电脑。

那一夜，迷迷糊糊，竟没有泪。

27日的早晨，天很冷。我比往常晚了5分钟。

在天桥看到阿贵的背影。叫了一声“阿贵”，他扭头看我，掩面痛哭。

我抓住他的胳臂，道：“莫哭莫哭！”

爬上五楼，从王娟每天清晨巡视的楼层走过。今天，我没有遇见她。

学生们的早读依然书声琅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戚戚惨惨戚戚”二十一班的学生正背着李清照的《声声慢》。

一时泪奔。

再往前几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戚戚惨惨戚戚”。

二十班的学生也朗读至此。

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这十四个字的意思。

任是你天花乱坠，妙语连珠，任是你千方百计，铺设情景，课堂上那些品味，那些分析，那些言说，多么苍白，多么肤浅，多么可笑！

早自习后，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

教师群里有老师在发痛哭的表情。有老师在询问“怎么了？”“谁走了？”

无人言语。

在电脑上敲下“悼娟师”三字。泪眼婆娑。

哀事哀事莫相问，一问催泪断人肠。

岂忍只言传噩耗，未语泣血心已伤。

前日音容今犹在，怎知今夜割阴阳。

愿君天堂只身路，莫惧漆黑莫彷徨。

四秩英年溘然逝，天妒英才裁断章。

正是三月百花开，五颜六色皆失常。

将逢清明人已哀，念君念君雨纷扬。

且寄残言作纸钱，青春作伴好还乡。

还乡路远君莫急，但有风景且徜徉。

二十年来从教路，一路辛苦一路忙。

初见娟师十载余，一颦一笑成沧桑。

君笑小弟日成熟，小弟言君依旧靓。

桂林旅游尚余照，奈何相在君已亡。

爱美不过娟姐心，仅余残骸怎堪伤。

但愿蓬莱丹青手，为君浓抹与淡妆。

他年重回绵州日，再见王君意飞扬。

今日又逢星期二，宿舍天桥尽凄凉。

曾经戏言天桥会，从此周二难成行。

查寝路上同回家，别无他言话桑麻。

万家灯火阑珊时，园丁犹念班里娃。

山庄墙外一席谈，个中酸苦同君尝。

感君视弟如知己，君子之交慨而慷。

且忧且虑且劳伤，从此王君莫思量。

夜阑人静查完寝，一路虫鸣为君唱。

君走匆匆无一言，来电未接永成殇。

空对号码空对空，教人如何去猜想？

或言团队会如何，或言尚有课未上？

百月千日多笑谈，一朝远去无余响。

人间至情君爱子，孺子何辜罹母丧。

感同身受心已碎，人生从此欲何往？

熙来攘往各奔忙，失去方知空余伤。

莫道生命最无常，人间最重是离殇。

一夜未寐对长夜，晨遇阿贵泪如滂。

痛失娟师何以堪，更兼早读闻易安。

寻寻觅觅冷清清，凄凄惨惨又戚戚。

读者无心听者意，一行热泪终难抑。

相携十年教坛上，如今觅你去何方？

人间道路多崎岖，君往天堂且徐行。

泪眼作墨刀似笔，一字一句一呜咽。

千言万语道不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与娟师，其实并无太多交往。

我别无爱好。唱歌跳舞打麻将喝茶逛街吹壳子我都不会。与娟师算是君子之交，惺惺相惜，彼此鼓励，偶尔只言片语互诉烦恼，每逢节日互发短信略寄祝语。

同在一个年级，算来已6年又半。占去我从教生涯的多半时间。我们互相听课时间甚少，但我总能从她那里得到压力，也得到动力和鼓励。每每组会发言，她总是言简意赅，直言不讳却又给青年老师带来鼓励和指引，听之如沐春风。

她常对我说：“要向你学习，向你请教。”我只能腼腆一笑。明白她既是出自真心，也饱含对我的期望和鼓励。更明白她的某些优点，自己永远也学不到。

还乡路远君莫急，但有风景且徜徉。

二十年来从教路，一路辛苦一路忙。

初见娟师十载余，一颦一笑成沧桑。

君笑小弟日成熟，小弟言君依旧靓。

书行至此，悲情难抑。失声流涕，泪湿键盘。

昨日笑谈犹在耳，今日君去空余悲。

中午12:45，写完这首诗的最后一个字。发至我的博客。

晚上看时，前几天还是9万9千多的博客访问总数变成了100011。八年前工作不久建的个人博客，我永远也不会想到，竟是这样越过十万这条线！

一时，知与不知，确定与不确定的人们，都知道了。

下午的课，上得很累。

我慢慢地讲述着王娟的事，讲述着我们的事。讲述着生与死的事。

当我“一字一句一呜咽”地读完《悼娟师》。已是泪湿纸背，满堂啜泣。呆呆地在讲台上撑着立了几分钟。无法言语。

“读读《短文三篇》吧！”我说。

那是语文教材必修4第三单元。蒙田的《热爱生命》，帕斯卡尔的《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和富尔格姆的《信条》。

生命该如何度过？

我们太自以为是地蹉跎着生命。因为我们不觉得生命是多么短暂。我们以为自己的日子很长很长。我们总觉得人生背负太多的目标和责任，好累好累。我们总觉得人们都这样过日子，我这样庸庸碌碌也无可厚非。我们总以为世风日下，物欲横流，享受第一。我们总以为被人要求和管理是一种苦役，我们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消耗我们的生命。

看着我的学生们，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来低迷的状态和复杂的心绪，一时有很多话想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相遇是一场缘分。”我终于还是说——并且，此刻我来写这段文字，也力求写得有条理一些——“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个未知数。今天不把握，谁又能保证等到明天？一天天空洞地度过，当我们终于要离开的时候，我们是否能没那么多遗憾？”

“曾经我有太多的蹉跎，懈怠，疲惫，低落，乃至放弃，我也会以种种理由来安慰自己，不要太自责，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有很多人还不如自己呢，别人可以那样过，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我以为，生命就是这样的。”

“可是，今天，当一朵生命之花瞬间凋零，面对眼前这样的事实，你还能这样去看待自己的生命吗？”

“我为自己的懈怠，为自己的消沉而惭愧。为自己的理想在现实中碰壁而沮丧感到可耻。是什么时候，我失去了对生命的热爱？是什么时候，我可以没心没肺地忍心让生命从自己的眼皮底下一点点灰飞烟灭？”

“上天给予我们生命，但他没有给予我们生活。一种叫生活的东西必须我们自己去思考，自己去把握。而这种思考，也许要多么大的代价才能让我们大彻大悟。”

“今天，我懂了。”

“作为语文老师，我想说，只有我们感动了，才能真正有感受，才能真正有感悟。给大家读这首诗，我是悲情难抑，无处宣泄。但是，我不是要让你们陪着我一起哭。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珍重自己的生命，并能够为她做点什么。不需要老师、父母苦口婆心地叮咛，说教。而是为我们自己的生命，担起我们自己的责任。”

我想，一辈子，我也不愿上这样的课了。我也无法上这样的课了。

第四节刚上课，胡校长打来电话，说有事让我马上到办公室。

我知道写悼词是我的分内事。

在电脑上敲下“王娟同志追悼会悼词”这个标题，我已经无法看清键盘了。

“苍天何在？亡我栋梁！绵中何辜，夺我英才！王娟永逝，人神同哀！”

再也无法写下去。

这时，电话响了。是市教科所的王丽蓉副所长。

她，是我最最敬重的老师，前辈。对我有莫大的知遇之恩。一直以来，她疼爱我，关心我，鼓励我——一如呵护绵阳市的每一位她看重的青年老师。而王娟，就是其中的一位。数月之前，在她的办公室，我们还聊到王娟，聊到子女的教育。

“王老师——”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没有像从前那样称她“王主任”或者“王所长”。一声“王老师”，我已是放声大哭。我哭，她也哭。

“小苟啊小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或许只有我们，才懂彼此此刻说着的和没说出来的话。

“前天，我回来才收到她从南京带给我的礼物啊！是一条鲜红的围巾。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买了个小礼物放在门卫室。现在我回来才拿到啊！”

王娟去南京讲课，她前前后后准备了4、5次，到处请教，甚至还到实验校去借班找感觉。她请我帮忙出主意，我是直到过了很久，才找到时间和她谈了一个多小时。她也向王丽蓉老师请教，送一份小小礼物表达谢意。

“下午，我们在网上看到你的诗，我们中语室的人全都边读边哭。她怎么就这样走了啊！”

“王老师，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给她写悼词嘛！我咋个写这个悼词嘛！”

我们又哭。

“今天又是星期二啊，今天晚上我查夜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哦——”

半个小时的电话，除了泪水，我们没有多少话。

这一夜，我没再写一个字。

查夜，我们特地去了40班和41班。孩子们一个个默默地洗漱，有的坐在床前。其他寝室一如往常地喧闹，点灯加班。他们没有谁多说话，没有谁开灯加班。

“早点睡啊！”每个寝室，我只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28日，从早上8:30，到下午5:30，我写下了以下悼词：

苍天何在？亡我栋梁！绵中何辜，夺我英才！王娟永逝，人神同哀！

我们谁也不愿相信这样的噩耗：公元2012年3月26日下午3点左右，王娟同志因车祸永远离开了我们。但她40岁又147天的美丽人生，必将永远活在我们每个人心中。她生命中与家人、亲朋、同事、家长、学生的那些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必将永远活在我们每个人心中。

王娟同志短暂的一生，诠释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执着，什么是付出，什么是事业。更为我们诠释了什么是生命真正的价值。

王娟同志幼年失父，与亲人相依为命，湖南、新疆、四川，辗转万余里，颠沛数十载，方成人、成才、成家。幸有恩爱先生、懂事孝子、美好事业，正是苦尽甘来，风华正茂，生命绽放之时，却突罹此祸，弦段音绝。凡闻此噩耗者，无论识与不识，亲与不亲；无论身处其旁，还是远在四方，莫不挥泪痛悼，扼腕哀伤！

而作为王娟同志的家人、亲朋、同事、家长、学生，朝夕相处，点点滴滴，更莫不感动于她对事业的热爱、执着和忠诚；更莫不敬重她慈母般的情怀、无私奉献的精神和无比高尚的人格。

王娟同志1994年大学毕业就到绵中工作。从教18年，在语文教坛辛勤而智慧地耕耘了18年。从青涩的小姑娘一步步成长为语文教学的市级优秀骨干教师、市级学科带头人和四川省首届名师。她18年艰辛而执着的奋斗成长，给我们留下了美丽的人生轨迹，让我们再一次相信：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她的厚度。她虚心好学，向前辈请教，与同事研讨，在实践中不断总结提高；她刻苦钻研，精益求精，教学风格突出，无论是她多年之前的学生，还是仅仅代过一两节课的学生，对她的课堂风采和个人魅力，无不印象深刻，记忆犹新；她教导学生“以宇宙为教室，奉自然为宗师”，她把“学语文”和“学做人”融为一体，在潜移默化中使学生受到熏陶感染。她说：“在学语文与学做人中教师无疑肩负着历史的重任，就让我们做一个飘逸着灵动的才气、飞扬着灿烂的神采、充盈着思辨的理性的灵魂塑造者吧。”王娟老师执着追求这样的教育教学理想，她用自己的全部心血、智慧和生命，用温暖的语文、智慧的语文、美丽的语文，为每一位学生的成长，酿造丰富多彩的生命营养。今天以至将来，王娟老师的所有学生和我们每一个人，感怀她，想念她，总会记起她把自己的心，融入自己的课堂，融入自己的学生，融入到我们每个人的生命。

王娟同志从教18年，担任班主任工作长达14年。她把自己的全部心血和满腔爱心都奉献给了自己的班级和每一位学生。她把班主任工作当作自己的生命来呵护，她把这项天下最难做的职业做成了最美的事业，她竭力做到极致，得到了同行的高度赞誉，受到家长、学生的一致爱戴。她的学生乃至许多老师甚至家长都亲切地称她为“娟姐”、“娟妈”。她熟悉她教的每一个学生，熟悉每一个学生的家庭乃至他们的朋友；她也熟悉无法计数的从她身旁走过、从她生命经过的她没教过的学生。她用姐姐般的微笑和慈母般的胸怀，带给每一位学生心灵的滋养和人生的方向。她总是亲切、热情、主动而真诚地去贴近他们，融入他们；她总是敏锐、智慧、艺术而有效地去帮助他们，引导他们。她以学生为朋友，学生视她如亲人。十余年来，她默默资助过一个又一个学生，她骄傲地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学生。十年树木，万千桃李已成林；百年树人，一片痴心早为碑。她珍惜遇到的每一个生命，她尊重所教的每一个学生，她用心研究每一个教育问题，她把班主任工作的每一个细节，都当做是对学生的人生指引。因为爱得执着，所以她能享受教育；因为爱得深沉，所以她能全情投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今天，当无数的学子为她流泪，为她祈祷，为她盖楼，为她填词；当心碎的亲朋、同事、同行、家长、学生自发赶来送她最后一程，她身前获得的那些“优秀班主任”、“师德标兵”、“岗位能手”、“杰出教师”、“优秀共产党员”的种种荣誉，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王娟老师短暂而美丽的一生，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更加坚信：一位好教师就是一种好教育。教育生命不仅在于她的长度，更在于她的热度。她长发飘飘、笑容甜甜、言语谆谆地从我们的生命中走过，留给我们无尽的温暖和对生命深深地思索。她把自己的人生事业做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永远靓丽在教育的百花园；她把教育工作做成了一座丰碑，一块磁铁：让我们永远仰视，永远缅怀，催我们不断奋发，不断前进。

在担任语文教师和班主任的同时，王娟同志还于2008—2010年担任学校宣传干事，2008—2011年担任年级组长，2011年11月被选为中层干部，担任政教处副主任。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任劳任怨，尽心工作。她爱美，她也总是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最美。今天，《教育风景线》上还镌刻着她的文采飞扬，高三园区还留存着她的氛围营造，学生大会仍回荡着她的语重心长。因为热爱，她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因为用心，她的工作总能充满创造。作为一名有所成就的名师，她把自己的全部感悟、经验和智慧，都融入到学科组的建设、年级的建设和学校的建设中。语文组的年轻教师，无不得到她的关怀和指导，她总是像大姐姐一样，和蔼可亲地与他们谈心，与他们探讨。年级上的许多同事，都曾在困难的时候得到过她的鼓励和帮助，她像美丽的天使，每天都在学生的期待中轻盈地从年级楼层巡视而过。虽然担任政教工作不足两月，但她对学生人性化的教育却已在那些违纪学生中广为传扬，她对学校德育建设的思考和实践，却已然具有了开创性的意义。斯人已去，留给我们的，是她巡视楼层的倩影，是她在运动场为学生们孩子般欢呼的呐喊，是她在分娩前十天还屹立在讲台、坐月子期间就把学生叫到床前的感动，是她在无数个傍晚悄悄在办公室吃方便面的孤单，是她走的那天还在反复修改，而今静静躺在办公桌上的那份《绵阳中学优秀班集体争创活动的实践与思考》手稿……

人的宝贵生命只有一次。王娟同志把她短短的一生，献给了每一位所爱的人，献给了她所热爱的绵阳中学和所忠诚的教育事业。她孝敬长辈，钟情丈夫，疼爱幼子；她关爱学生，诚交同事，心系学校；她醉心教育，情迷讲台，积极投身学校发展建设。无数人的生命成长中都饱含着她的气息，绵阳中学的辉煌成就中更闪耀着她的光芒！她的芳名，必将在我们的口碑中广为传扬！她的精神，必将在绵阳中学的发展中永远延续！她的生命，必将在我们的缅怀与祭奠中得以重生！

今天，面对王娟同志的遗体，我们莫不痛心疾首，哀毁骨立。王娟同志猝然长辞，令丈夫失去了好妻子，父母失去了好儿媳、好女儿，孩子失去了好母亲，学生失去了好师长，我们失去了好朋友，绵中失去了好教师。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是绵中永远的损失，是教育永远的损失！天妒英才！永失所爱！芳魂远去，举目是哀！

今天，我们赶来送王娟同志最后一程。亲朋们，同事们，家长们，同学们，让我们永远记住王娟老师写在办公室黑板上的这句话吧：“像蚂蚁一样工作，像蝴蝶一样生活。”让我们深深地祈祷：愿王娟老师在天国，像美丽的蝴蝶那样翩翩起舞！让我们都彼此珍重，彼此鼓励，让我们化悲痛为力量，好好活下去，好好走下去！

王娟同志，安息吧！

这或许是我者一生中最不愿意写的文字，然而，也许是我最想写好的文字。每一年，我要写上百篇各式各样的公文。然而，这算是公文吗？让我比较理性地来写王娟，必须是在痛定之后的。然而，我还是写了。

前晚，学生们给我发来短信，怕我太伤心，要我保重，要我坚强。是的。我会坚强。因为，生命虽然很脆弱，但生命绝不是要让我们软弱。

写完悼词的最后一个字。我虚脱一般。

可是，我也像是完成了一个仪式。静静地下楼，走过美丽宁静的校园。

我知道，生命的美丽，也许，正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些生命的推动，碰撞和滋润。

在学习蒙田的《热爱生命》的日子里，我写下以上文字，算是我对这篇文章的理解。也算是我想告诉自己和我的学生的一点东西。

2012.3.29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