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母
父母历尽劬劳 家门绝路逢生
父亲书祥,生于1913年,卒于1948年,终年35岁。父亲性格刚强、为人正直、干事利索,但因缺少好的家庭教养,据说成家立业前一度游手好闲、不无正业、热衷于斗鹌鹑逮兔子。父亲结婚成家后,特别是有了子女以后,加上母亲的管束和影响,明白了肩负的责任,一改贪玩的毛病,为家庭和子女能够吃苦耐劳、勤俭持家了。为了挣钱养家,父亲曾自卖壮丁又冒死逃跑,也曾下湖北下苦力打石头,还和别人合伙去湖北贩羊。父亲在日寇空袭时大脑受伤,双耳失聪,为了养家糊口,不仅给人家打短工,还要以人工换牛工耕种自家仅有的6亩半薄地,直到去世前一个月的夏天,他不顾头上的伤口和耳朵常流脓血,还头勒布条、强忍疼痛、顶着烈日、下田锄地。因无钱医治,父亲脑伤加重,1948年7月30日(农历六月二十四)含恨离世,临死前紧紧地攥着女儿的手,一直到断气还瞪着两眼,真是欲说不能、死不暝目。
母亲孙金兰,娘门白牛谷社寨,生于1914年,卒于1983年,享寿69岁。母亲性情温厚,贤惠慈祥,邻里和睦,勤俭持家,为家庭和儿女吃尽了苦、作尽了难,正当子女工作、家境好转、重负才释、颐养天年之际,却积劳成疾、遭疾病折磨、竟辞世长眠。1948年父亲病故时母亲仅34岁,姐姐15岁,哥哥9岁,本人才一岁零仨月,眼看举家痛哭的幼儿寡母,不少邻居同情地小声议论:这个人家儿弄不好要呼隆(意:要零散、过不成)。稍稍懂事的姐姐听到邻居议论,忧心家庭未来,逾加伤心号啕。温厚慈祥的母亲更是悲痛欲绝,但她从女儿绝望的哭声中听出儿女们的心事,反强忍悲痛劝女儿说:妞啊,别哭了,你放心,妈再苦再难就是拉棍要饭也要把你们仨拉扯大。母亲年轻守寡,拖儿带女,白天下地,夜晚纺织,含辛茹苦,历尽劬劳,苦苦支撑着人们眼看就要倾覆的家。两三岁的我尚不懂家境的艰难和母亲的艰辛,但我幼小的心中不知啥时就铭刻上这样一幅场景:每当夜里小便和早上醒来,都看见母亲在灰暗的灯光下不停地纺线,从不知母亲啥时候睡啥时候起,好象就没瞌睡和很少睡觉。平凡而伟大的慈母啊,您的苦难,咋不叫亲人们摇头痛心?您的美德,咋不叫村里人交口称赞?您的劬劳,咋不叫儿孙们永久怀念?
正当世乱时艰、国破家碎、走投无路之际,来了共产党,建了新中国,我家和所有的穷人一样,翻了身,作了主,分了地,当了家,并由互助组、合作社到大集体,逐步过上了好日子,我们那个即将破碎的家又绝路逢生。刚解放时,工作队来到大刘营,因我家当时在村里是最穷的一户,就扎根住在我家。母亲和几个最贫、最苦、最可靠的穷人,在上级工作队员的走访了解和教育发动下,被选为农会干部,积极开展了发动群众、划定成份、量地分田的土改运动。当时虽然分了田地,因为没有强壮劳力,一家一户单干,我家的日子还是相当艰难,但明智的母亲却能支持子女们上学。哥哥为了复学读书天天背着小背笼边上学边拾柴,姐姐为了学点文化上学时没钱买书就看别人的书,并利用上学前、放学后和上课间隙到张寨小学后边自家地里干活。寡母所以会抛头露面最先参加农会、姐姐能学文化并当上乡长、哥哥能在缺人干活的家境下复学,以至后来我能受到较多教育,除了母亲受工作队的同志们的影响带动外,最根本的是母亲的明理执事、吃苦耐劳、持家教子的大功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