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快到农历9月9日的重阳节了。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老年节。可就是去年的农历9月8日，我敬爱慈祥的老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再也过不了属于她老人家的节日了。当今年这个节日来临之际，浓浓地的思念之情和深深地悲伤之感悠然而至，不由得思绪万千。 老母亲的离去，我们兄妹都非常悲痛，这也是人之常情。可生老病死这个规律谁也不法抗拒。母亲走过了80个春秋，虽然经常有些头疼脑热的，但身体一直还算健康。20多年前，母亲得过一次甲状腺瘤，做过手术后一直没有再复发，但就在大前年5月，脖颈上又长出了一个小甲状腺瘤，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赶紧去我们单位医院做了全面检查，还好，是个良性的甲状腺瘤，顺利地做了手术。去年大概也是5月份，我回家看望母亲，她老人家又对我说 ：“你看，妈脖子上又长了个小疙瘩”。我用手一摸，不大，但很硬。心里就嘀咕起来，应该又是个甲状腺瘤吧。我就对母亲说：“天气慢慢也热了，等天凉些时去医院再作手术”。这次母亲拒绝了我的要求，说：“还做啥手术呢，不要紧的”。母亲的心思我也清楚，怕麻烦儿女呢。回西安后，我一直担心母亲的病。可就在7月份，我四弟突然来电话，说母亲脖子上的那个疙瘩长得很快，人也有点不舒服，在县医院检查，医生怀疑有癌细胞。我当时就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缓过神后立即告诉四弟，赶快把母亲送咸阳我们集团医院，我从西安急赶咸阳。 在医院安排母亲住院后，就是常规的检查，CT，核磁共振，还有血液等检查了好几天，最后还不能确诊。大夫提取的病理切片，送到了比较权威的交大一附院病理室，经过一位80多岁老教授的确认，确诊为弥漫性淋巴瘤。拿到诊断单，我问老教授：“是良性还是恶性”？他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说：“淋巴瘤都属于恶性的，良性的不多见”。一股冷汗从我的头上冒了出来。心想，可怜的母亲，这次您可是真的大难临头了。 经过和主治医生的沟通和协商，决定给母亲化疗。医生制定了化疗5个疗程的治疗方案，每次需要7---10天，中间休息一个月。母亲患癌的消息我们都对母亲严密封锁，但治疗一定得她老人家配合才行。可母亲这次态度极为反常，说什么也不住院了。当然，住院这么多天，输液打针，加上各种干扰，母亲已经非常厌烦医院的环境了。并一再对我说：“妈年纪这么大了，不要再折腾妈了好不。”“这怎么是折腾，有病得好好看，听医生的话好吗”，我这样对母亲解释说。为了打消母亲的想法，我就说：“您这次的病跟上几次的不一样，需要打几个疗程的针，病就会好的”。母亲虽然是旧社会走过来的人，没有文化，但绝对是个很聪明明事理的老人。一听说要打几个疗程的针，就坚决对我说：“妈不化疗，妈知道这次得了不好的病了，你们也把心尽了。妈一辈子都是个爱好的人，要化疗，人受罪不说，到时候回首去时连头发都没有了，不叫人笑话死了。”母亲的告诫，令我不寒而栗，她怎么知道是化疗呢。我回想了一下这次检查治疗的过程，的确反反复复地检查到切片做病理，再加上我们弟妹的表情变化，她老人家一定看出来了什么。母亲的不配合，我真有点束手无策了。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经和医生商量，让母亲回家休养一个月，然后再回医院实施化疗。医生同意了我的方案。一听说回家，母亲马上像换了个人似的，恨不得马上逃离医院，当天开好的液瓶也不挂了。我只好安排车送母亲回家。 回家这段时间，我安排弟妹照顾好母亲的生活，她老人家想吃什么，就做或者买什么。母亲后半生信仰佛教，是个虔诚的佛教居士，很多年都不吃肉和葱姜蒜了。饮食都以清淡为主。所以缺乏营养。我让她老人家佛开口，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恢复身体，以便化疗。母亲对我只是摇摇头。这段时间，村里来看望母亲的老人络绎不绝，听弟妹说，母亲心情也好多了，饭食虽清淡，但胃口尚可，早、午饭还能吃不少，我听到也很高兴。过了大概一个月，我急忙赶回家，动员母亲回医院继续治疗。回到家的母亲，再也不听儿子的话了，说什么都不去医院了。怎么办？做儿子的，能够眼看着母亲忍受病痛的折磨吗？无法，我就想到了我的老舅，母亲一般都听老舅的话。可这次我又失算了，老舅竟然也不同意化疗。并明确告诉我：“你妈年龄那么大了，别折腾你妈了。按你妈的意思办。”无奈之下，我流着眼泪对母亲说：“妈，你听我的，咱们这次去化疗，就先治上一个疗程，如果受不了，那就以后不再化疗了，行不行”，“不去”母亲固执地回应。“你是怕花儿的钱是吧？，现在您有合作医疗，还能报销一大部分呢，就是不报销，儿也应该给你看病。”母亲还是不去。 在这件事情上，我直到现在都很内疚，感到对不起生我养我的老母亲，没有再强行把母亲送到医院化疗，是我的不孝。但反过来说，人活百岁，难免一死。何况生老病死，规律也，无法抗拒。后来为了减轻母亲的病痛，把母亲送到了县医院，做了一些保守减轻痛苦的治疗，直到母亲在9月8日重阳节来临的前一天仙世，从发现到去世，就3个月时间。使我们看到了疾病的残忍和儿女的无奈。 母亲，在您离开儿女一年的日子里，无时无刻不想念您老人家。尤其是想起你患病拒绝治疗的这段时间，我仍然心有余悸，看到了母亲在临终前，为自己想得少，为儿女想得多。虽说怕化疗，但谁会不珍惜生命。母亲，你的心思儿应该清楚。虽然母亲没有化疗就这么走了，亲戚朋友没有人说什么闲话。可我总觉得没有尽到责任，愧对母亲的养育之恩了。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够宽恕你的大儿吧。 母亲，每逢过节，我都会在你遗像前为你祈祷，并在网上建立了您的纪念堂，写点不成文的点滴文章记念您老人家，以寄托儿女的哀思。周年那天，我再到您的坟茔祭奠！母亲，安息吧！ 2012年农历8月27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