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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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舟千里雨中行,鲜花祭缅谢父恩(2/2)

发布时间:2011-06-23 20:26:55      发布人:

 ——记父亲节回乡看望父亲的墓

 

吃完午饭时,已经到了下午1点半钟了。我们开车继续往狮子岩方向的水库下走。从这里到水库大约有2公里的路,可见莲塘村之大。这段路有部分是现在的水泥路,过后就是泥巴路,行车非常困难,但已经在国家的资助下改造和铺水泥了。在往上上,就是淹没在青草中的青石铺的马道,这是一直到上世纪三十年代之前都在用的到南昌的唯一的马路,而且是真正的马路。它宽约五尺不到,都是用很厚的青石铺就的,这是自清朝年间慢慢的修成的,是宁都通往广昌,南城,临川,三江之后到南昌的通道。父亲当年就是沿着这条路走出世代居住的莲塘村,走到南昌参加当时的国考,被录取进入了公务员,开始了他的新的人生起点。据说当时用脚走到南昌得整整一个礼拜,要翻翻山涉水,度过几条大江如梅江,抚河和赣江,那种辛苦是我们现在开着小车在高速公路上一日往返无法想象的,当然父辈也没有想到几十年后的今天,他的那种因为空间带来的与外界隔碍,因为空间带来的奔波劳累,已经被近乎完美的内燃动力的车辆和宽阔通坦的高速公路克服和代劳了。这条淹没在青草中的在莲塘还保留了部分的路,不知道是否随着村村同公路的改造而挖掉,目前还不得而知。其实,这条路应该作为文物保护起来,而且可以开发成旅游观光线路,让整日生活在钢筋水泥里和出门就是水泥柏油公路城里的游客,来这里看看古道,体会父辈们的艰辛和社会的发展,同时看看城里少有的蓝天,呼吸这里的纯净的空气,喝喝这里的山泉水。这将是名副其实绿色游,同时宁都还有数不清的红色旅游资源,如县城的“宁都起义”总指挥部旧址,这里构成了红绿旅游结合的特点。

 

10分钟后,车子开到了水库边,已经没有可供车辆行驶的道路了,必须下车徒步沿着库岸到水库的对岸,然后上山到狮子岩。站在水库的大坝上,莲塘全村尽在眼中,块块水田涌起绿色波浪,层层丘陵山地或是被果树覆盖,或是松树植被,都是绿色,坝下是水库排出的那种苍劲有力的奔流的水声,好一副江南太平和谐图,这种美景真是如同美女样养眼。我们沿着水库的岸坝首先向南走,过了堤坝后,就是山坡自然形成的库岸,弯弯曲曲,高低交替,坑洼不平,而且被草和灌木覆盖。几个后生在前面带路,用镰刀将茂密的草和拦路的灌木除掉和砍去,为我们开路。一路的辛苦使得这些后生汗流浃背,将隐隐约约的小路清晰的整理出来,为我们兄弟俩通行。这是我想起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世界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变成了路!”确实,路是人走出来的,但要是走出来的路,没有维护,没有人继续走下去,这种路也会淹没在草丛里,也会被灌木这种小树木挡住,最终被毁掉。所以开路重要,护路同意重要。随着前行,绕到了水库的对面,已经在半山了,因为父亲的墓地在山顶的岩下,所以必须在往上爬,这时路已经完全被淹没了,每上一步都必须奋力抓住树干,几乎垂直地往上蹬,没有一点体力还真不能上来。尽管我还年轻,一手持花,一手抓住树干,还是气喘吁吁的挥汗如雨地吃力向上。当我反身时,看到了下面水库中那泛起磷光闪闪水面荡起的碧波,山下是绿色的田野,看到整个莲塘浅红色的房子十分显眼,远处就是公路和梅江,因为狮子岩是村里最高峰,站在这里就可以俯视村里的全貌和眺望远景。

 

大约在2点半钟时,我和兄长以及这几个为我们开路的后生终于到达了父亲和大妈的墓前。墓维护的很好,尽管这个墓是有了近四十年,但这些后生每年清明和冬至必来,代我们祭扫。我们对此十分感谢族亲对我父亲和大妈的感情。据说当年父亲名下的天地的租金——谷子,父亲从不主动去收,都是佃户愿意送来就收,送多少就算多少,父亲和大妈从不为此与佃户们算这些身外之物,就这样也还是在抗战时期他们回乡期间才勉强收点。所以父亲在村里享受很高的声望,都尊称他为“三公公”。父亲对钱财的大度,对人的和善,使得我们家在那段疾风暴雨的年代,在历次的激烈动荡的运动中基本没有人找我们家的麻烦,因为父亲单位上的人去我们家乡调查时,村里所有的人就是彭姓的老支书也说“三公公”是好人,为人忠厚,为村里做了很多公益事情,因此,单位上也就再不为难我们家了。由于父亲一生都是搞农业并致力与国土的绿化,所以后来他专攻林业科学,在平汉铁路(现京广铁路北段)搞铁路路基旁绿化,在庐山苗圃搞树种育苗。他出版了集几十年经验写成的《栽培律》等著作。是个学者型的老夫子先生。只是后来的“文化大革命”对我们家的冲击很大,那是黑白颠倒的年代,是非不分的混沌时期,群魔乱舞的黑夜和全民疯狂的躁动,所以有理无处讲,有理不能讲,父亲和大妈最终没有能扛过这段最艰难的岁月,他们先后于1971年夏天和冬天在我们家下放的那种缺医少药的农村离开了我们。那是我们家最困难的时期和最黑暗的时期,后来我和姐姐都是在1977年和1978年考取大学,家里的情况一下子好了起来。所以我常常想我们家和我们国家的命运是紧紧相连的,国运盛开,家境必好。那种发国难财,乘国家之危,鱼肉百姓不是我们的家运。这些就养成了我的正确的认识态度和吃苦耐劳的干劲。我感谢生活,也感谢生活的磨难;感谢朋友,也感谢“敌人”,因为这些都是我的人生必须经历的,所以风和日丽时我尽情享受,暴风骤雨是我淡然接受;跃上人生的高点时我谦虚地俯瞰浮云,落入人生的低谷时我扎实地夯实基础;“不为一叶遮前景,不为斗米竞折腰”是我从父亲的言行中总结的我的人格原则。

 

我和兄长以及我代儿子为父亲和大妈在他们的墓前献上了我们从家里带来的三束黄灿灿的菊花。我知道父亲在看着我们的到来,因为这天是父亲节,冥冥之中父亲告诉我,他想我了,他的小儿子。古人云:“皇帝爱长子,百姓痛小子。”是啊,没有任何理由,在这天不来为父亲献花。献上花后,我和兄长都在父亲的墓前跪下,祈祷父亲在天堂快乐,祈祷上帝保佑我们一帆风顺,家运昌盛。由于这天不是清明,不是中元,也不是冬至,所以我们既没有缘香,也没有放炮竹,只是静静地同父亲和大妈心语。我思念他们,父亲节到了,请父亲收下我的鲜花。我没有年年来看望他们,第一个十年是在求学中,来了一次拜祭,这是第一次,那是1983年;第二个十年在外忙忙碌碌地工作,求学和留学,没有来这里一次;第三和第四个十年还在留学,回国工作后,来了四次,除此之外,有一次同同事下福州走访客户时,在206国道上在村口边,驻足停留片刻,眺望狮子岩,心里默默悼念父亲和大妈,之后数次陪同林平安牧师和他的弟弟林平胆牧师数次到宁都县城教堂时,在路过莲塘时,同爱妻也是站在206国道上的村口边,举目眺望狮子岩,那时仿佛看到父亲和大妈并听到他们在说:“你们去忙吧,我们这里不用惦记。你们活得好,我们就开心!”当时爱妻很想进去,但从村口到狮子岩有4公里,实在没有时间,只得默默祷告,依依心怀地驾车离开。 转眼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四十年,长眠在狮子岩也有三十八年了。尽管父亲离开时,我只有11岁,但他给我的印象是深刻的,六岁的我还会赖着要他抱,他叫我时总是说:“小子耶,过来!”只是农村的医疗条件太差,使得他的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才匆匆地离开我们。

 

献完花后,我们长长地跪在墓前,同父亲心语,默默无言地同他心灵交谈,告诉他我们的现在,我们的困惑,我们的企盼。问问他是否在天堂里见到了他的二儿媳——我的爱妻,她是因伊春“8.24”空难罹难的。她的孝顺,她的善良和她的勤劳一定会为在天堂的父亲所称赞。当天晚上,我真的做了梦,梦见我父亲,我大妈和我爱妻他们三人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也是从春“8.24”空难罹难后唯一一次做这样的梦。我肯定这是我和父亲天地感应的结果,是父亲在天堂知道我的心事,知道我的忧虑,知道我的企盼,爱妻也知道我的这些,所以他们在当天的晚上就托这个梦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他们在天堂。啊!上帝啊,你是万能的,感谢你怀抱我们亲人在天堂,请你赐给他们还在人间的亲人的力量和智慧,我愿意平静地接受这些生活的磨难,我有限的智慧无法理解你的无穷的智慧和无尽的力量,为什么会发生爱妻的罹难?纵然我已经“九问”苍天为什么?但仍然不解这是为什么?也请父亲原谅,我们保护好他的儿媳,答应她去出这个差,没有一点伊春是死亡之城的灵感!白白地断送爱妻的生命,断送了我的幸福。心痛,心悲,心怒一起涌上来,汗水和泪水夹杂而至,眼睛已经湿润了,父亲听到了,大妈看到了,爱妻也看到了这些。

 

之后,我们慢慢的下山,小心翼翼地找路。在回村的路上,我们大家痛快的喝了山里的泉水。这是真正的无污染的山泉之水,清切透明,凉爽甜润。家乡的水是高山的自然留下来的,我们取之自然,应当感谢自然。我们肌肤发自父母,更当感谢父母。父爱如山,是我们永远要感谢的。

 

返回县城同这些后生晚餐后,天近黄昏时,驱车往北经广昌—莲子之乡,借道高速公路,在父亲的目视中飞驰奔向南昌。我仿佛看到了大妈和爱妻在微笑,在挥手, 说:“开慢点,一路平安到家!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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