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不尸检的事情经过
星期二下午,在调解中心李先生的主持下,医院方,卫生局,家属方办好了尸检手续. 李先生说可以安排车子去接上海的专家,或者由卫生局,家属,医院安排车子接专家,或者由专家自行租车过来.费用由院方承担. 卫生局工作人员通知了殡仪馆将小孩尸体拿出来解冻.
离开调解中心的时候,家属和卫生局的工作人员交谈了一会,问了一下关于尸检的具体方式. (以前大家都没接触过尸检,尸检是要把主要的器官,如心,肝,肺,脾,脑等全部取出,然后缝合. 基本就剩下躯壳了).
期间小孩母亲要过来签字, 小孩母亲是不同意尸检的,但是夏晓浩骗她说只取出一个小切片进行分析.她才同意.
夏晓浩得知该情况后,在调解中心旁边的大门嚎啕痛哭(不准确,是哀啕),说自己不能保护儿子的性命,死了还没能保全儿子的尸体. 我相信看到这一情况的人无不动容. 我个人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状况.
星期二下午4.5点的左右,回家的路上,夏晓浩的姐姐劝夏晓浩:算了吧,臣森已经死了,还要开躺破肚,还不能给个全尸. 咋们斗不过他们的.夏晓浩停下车思考了一会,调转车头又去调解中心,找李先生谈谈. 李先生还是建议尸检,这样也是给小孩一个交代. 夏晓浩也觉得应该给小孩一个交代.
夏晓浩和他姐姐说:你先回去,我现在去殡仪馆再去看看小孩. 明天就尸检了. 明天小孩的器官都不在了...
晚上夏晓浩听说要下大雾,高速可能封路,夏晓浩说小孩还在外面解冻,如果专家因为大雾不能过来,小孩一个人还在外面怎么办. 决定还是去接法医.本来决定我和另外一个人凌晨3:30出发,但是下大雾,我们决定早点出发.而且夏晓浩希望自己能过去,和法医见面,求他们能下刀轻点.
我和夏晓浩晚上11:30出发,但是因为大雾,高速封路,我们早上5:30发到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
等了两个小时,两位法医很准时,做了准备工作,带上一些器械,我们就出发了.
还是因为大雾,7:30从上海出发,接近12:00才到张家港.
一路上,我尽量的不和他谈尸检,尽量谈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但是他一路上想到自己的小孩就要被弄四分五裂,残破不全,真的,那种内心的争杂和痛苦,我相信大家能够想象.
午饭时间到了,安排两位法医吃饭.夏晓浩提前打电话,希望调解中心的李先生能陪同一起吃饭以免院方和卫生局说什么.李先生可能有事,没有来.也和医院,卫生局通过电话,没什么问题.
12:40,吃完便饭,离尸检还有20分钟的时候,夏晓浩已经崩溃了.他还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小孩马上就要开躺破肚. 最后,他问两位法医,如果他现在决定不尸检,行不行. 法医说,只要有一方不同意,他们是不会尸检的.夏晓浩说现在离尸检还有20分钟,让我一个人好好的考虑一下吧. 法医表示理解和同意.
20分钟,他拿了一包烟,自己在外面静静的考虑.作出最后的决定是:不尸检.他说服不了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的家人.
他回来向两位法医表示歉意,两位法医表示理解. 给调解中心的李先生打电话,表示歉意,并希望他通知医院和卫生局,李先生表示理解.(他说作为男人,应该一言九鼎,但是在他儿子面前,特别是对着他儿子的尸体,这次他不当男人了,希望李先生理解)
另外几个疑问我要向大家解释一下:
一,法医是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的老师,且不说他们的职业操守,这个事情,不可能因为他同情我们,就能改变尸检结果. 另外医院也要有医生在现场.夏晓浩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想客观公正的尸检,对他小孩有个交代.
二,对于取出的器官,原则上可以保存三个月,一般要等到双方处理结束后才能取回.如果任何一方对尸检有疑义,还要申请二次尸检. 任何人不可能弄虚作假. 我个人也相信就算医院或者卫生院给我们安排的单位进行尸检,做假或者调包的可能性也很小很小.
三,放弃尸检,我真的是有体会,是因为夏晓浩确实是说服不了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生不能保证他儿子的命,死了还不能保全儿子的尸体.这种痛苦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儿子的真正死因.
以上是我陪同夏晓浩的经过,我尽量的克制情绪,保持中立,尽量描述整个事情的经过.我只是作为一个陪同人员的身份,描述一位通失爱子的父亲,在处理尸检的过程中,我所见到了和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