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北京做采访。11月3日下午,北京朋友刘朋和张兆晋来看我。张兆晋在当天的微博中写道:“和叶永烈老师在一起,他无意中提到韩素音,说想念她。我告诉他韩素音刚去世,并把这条微博给他看,他大为震惊,说好像和她有心灵感应,最近一直在想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美国人并不以为知识分子干体力活‘丢人’,大学生们去干体力活的很多。我的外孙女在假期里,就跑到南方养马,成天给马洗澡,还会给马打脚掌呢!” 韩素音原本是医生,在香港、新加坡行医,业余从事写作。从1964年起,她以写作为职业。 迄今,她已经出版了25种书,她的书在西方畅销,往往每种书印数达20万册,所以,她有着可观的版权收入,稿费成为她唯一的生活来源。她完全可以在瑞士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 可是,她每天早上5点起床,匆匆洗个澡,草草吃过早饭,便坐到打字机前工作。她的写作非常认真,一部书稿起码要修改8次。 她的丈夫埋头于他的技术工作。平常,他们各自做各自的工作,互不干扰。陆文星不大喜欢文学。她的小说,总是出版之后,他才成为她的读者。 她以为,要写作,一定要深入生活。她每年差不多要到中国两次。她的足迹几乎遍及中国大地。她写了许多关于中国的书。正因为这样,英国哲学家罗素向西方读者介绍了一条认识中国的捷径——那就是读韩素音的书。他说:“我用许多小时读韩素音的书。一小时里从韩素音的书中了解的中国的情况,要胜过我在那里生活一年。”正因为这样,韩素音被认为是“中国通”。韩素音说:“我热爱中国,我的根在中国,中国赐予我一切。”除了来中国以外,她还到世界许多国家采访,正因为这样,当她坐到她的书房里,她的作品才会像喷泉一样涌出。 有一次,当她准备到美国南方演说的时候,丈夫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她决定取消原定计划,留下来照料丈夫。她说:“我既是妻子,又是医生,我有双重的责任照看他。”可是,陆文星坚持要她以工作为重,不要取消预定的讲演。她在安排好丈夫的医疗工作之后,嘱托别人细心护理,这才踏上远途。 她还告诉我,有一次她在美国,一个敌视新中国的人故意造谣,说她的丈夫得了急病。她连夜打长途电话到瑞士,直到听见丈夫安详的声音,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她是个大忙人。在上海,在为她举行庆寿宴会的忙碌的时刻,我替她照料陆文星先生,她关照说:“他有糖尿病,不要给他吃甜食。” 服务员端上一只特大蛋糕,那是专为庆贺她的70大寿做的。她欣喜地站了起来,用刀切成12块。虽然蛋糕是甜的,但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她的丈夫不能不吃一块。我注意到,她切了一块最小的,用叉子叉到丈夫的碟子里,她的丈夫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
据香港媒体报道,著名英籍女作家韩素音在当地时间 叶永烈:韩素音的家庭生活 我正在北京做采访。11月3日下午,北京朋友刘朋和张兆晋来看我。张兆晋在当天的微博中写道:“和叶永烈老师在一起,他无意中提到韩素音,说想念她。我告诉他韩素音刚去世,并把这条微博给他看,他大为震惊,说好像和她有心灵感应,最近一直在想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据香港媒体报道,著名英籍女作家韩素音在当地时间 11月2日中午于瑞士洛桑的家中去世,享年96岁。韩素音(1917~2012),伊丽莎白·柯默(ElisabethComber)的笔名,原名周光瑚(RosalieElisabethKuanghuChow),1917年9月12日生于河南信阳。她的主要作品取材于20世纪中国生活和历史,体裁有小说和自传。 我与韩素音有诸多交往。从1981年之后,她从瑞士来上海,差不多都要与我见面。我在北京时,她约我在北京饭店见面。1999年我访问瑞士时,给她打过电话,可惜没有时间去洛桑看望她。她用英文写作,曾经给我写过多封英文信件和一封很难得的用中文写作的长信——虽说那字体像小学生写的。 现把我写于1987年的《韩素音的家庭生活》全文发表于下,以表示纪念—— 1987年6月,羊城。当《家庭》杂志向我索稿时,我想及一个话题:不久前,英籍女作家韩素音女士路过上海,曾告诉我,今年9月是她70大寿,她也许会在上海过生日…… “你就写一写韩素音的家庭生活吧。”《家庭》杂志总编李骏马上“抓”住了我,说道,“一言为定。” 果真,9月9日晚上,当中央电视台播放新闻节目时,荧屏上出现了穿着鲜红色薄毛衣的素音女士——当天下午,邓颖超在北京接见了她。 9月10日中午,她从北京飞抵上海。我应约前往锦江宾馆看望她。她一边给我沏茶,一边说:“我在国外,也一向喝茶。特别是我的丈夫陆文星,最爱喝龙井茶。我每一次来中国,总是给他带去龙井茶叶。” “你去机场接他吗?”我事先已经知道,陆文星先生将在下午3点从香港飞抵上海。 “不,我不去接他。虽然我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他回印度去了。”韩女士说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但是在事业上,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韩女士,我要向您表示祝贺——因为后天便是您的70大寿。”我说。 “谢谢!”她笑了。 “不过,您的计算70寿辰的方法,与中国的习惯不一样……”我知道,她的生日很好记,她是在1916年中秋节那天,降生于中国河南信阳周家谷。换算成公历,也就是1916年9月12日。按照中国的习惯,应当在去年9月12日庆贺她的70诞辰。倘若按照中国“做九不做十”的古代沿袭,则应在前年9月12日庆祝她70大寿了。 “我喜欢准确地计算时间——后天,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实实在在度过了七十周年的日子,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她一点也不含糊地答道。 是的,她确实注重于精细地计算时间。正因为这样,她与丈夫分别了两个月之后,一个从北京来,一个从香港来,抵达上海的时间,只相差4个小时而已。 这位古稀老人的日程,安排得像绷紧了的琴弦。她告诉我,这次在上海只逗留30个小时:晚上,出席上海对外友协为她举行的庆寿宴会;明天上午,到上海师范大学就中国教师节发表演说。下午,参观周恩来在上海的故居——周公馆。晚上,飞往成都。9月12日,在她的成都老家,和丈夫一起度过她的70寿辰……然后,她还要去兰州采访,经北京回瑞士。 她已在瑞士洛桑定居,每年却有7个月在世界各地访问、演说。正因为这样,她有着非常精确的时间概念。 她的家,是个小小“联合国”。 她的父亲周映彤,四川郫县人,祖籍广东梅县,铁路工程师。她的母亲玛格里特是比利时人。周映彤留学比利时时与玛格里特相爱。 她的丈夫是印度南方人,一身棕黑色的皮肤,“陆文星”是她给他取的中国名字。 她自己是欧亚混血儿,原名周月宾、周光瑚,英文名字为玛尔蒂达·罗萨莉·莱恩德斯,两岁起改名约瑟芬。“韩素音”是她的笔名,意思是“小而平凡的意思”。 她的前夫唐保黄,是国民党军11月2人,1947年死于东北战场。 她领养了一个中国女孩,取名蓉梅,意即“成都的梅花”。 她的养女到美国留学,与美国犹太人西尼·格莱齐尔结婚,生下她的外孙女卡玲。卡玲是中国和犹太血统的混血儿。 她的丈夫陆文星则有三个印度血统的孩子,都在印度成家了。 如果把她的外祖母莱里德斯——荷兰人包括进去,她的家庭成员有中国、比利时、印度、美国、荷兰五国人,有中比、中美两种混血儿。 她,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子,方形的脸庞,褐黄色的眼珠,白中带灰的头发,细高个子。 我没见过她搽过粉、抹过口红、烫过头发。她的头发剪得很短,看上去像游泳运动员的发型。她虽已年届高龄,思维却非常敏捷,谈锋甚健,机智之中夹带着幽默。性格开朗,外向。 他呢?由于皮肤黝黑,头发显得更白了。两道浓眉之下,一对眼睛射出明亮的光芒。他身材魁梧,西装、领带整整齐齐。他性格温和、淳厚,言语不多,总是微微笑着。 她会讲流利的汉语,他听不懂;他则一向讲印地语,她也听不懂。在家里,夫妇之间讲英语。在上海,在与中国人聚会时,韩素音一边用汉语跟大家谈笑风生,一边又不时充当翻译,把中国人(包括她自己)讲话的意思译给陆文星听。她告诉我,到了印度,便颠倒过来,陆文星成了她的翻译,因为印度只有2%的人懂得英语。 她和丈夫住在第三国——瑞士,那里既不是她的祖国,也不是他的祖国。老夫老妻住在一起。这个特殊的家庭,怎么生活呢? 韩素音告诉我—— 瑞士是个小国。坐火车,从瑞士的这一端到那一端,5个小时而已。再坐,就越出国界了。 洛桑是瑞士西部的小城,离日内瓦很近。她家在丽曼湖畔的一幢公寓里,环境幽雅、安静,适宜于写作。 “我不要大房子——虽然我完全住得起大房子。”韩素音说,“我们家就两口子,都忙于工作,没有工夫收拾。对于我们来说,房子太大、太多,是个负担。我们家一共三个房间——客厅、书房和卧室。另外,还有一间厨房。至于澡房倒有两个——我和他各用一个。” 她说家里实行“三无”:没有电视机,没有小轿车,没有保姆。 没有电视机,那是因为没有时间看电视。遇上发生重大新闻,她就到邻居家看一会儿。 没有小轿车,那是因为商店就在附近,买东西很方便。另外,瑞士的公共交通发达,公共汽车很多,又不拥挤。 没有保姆,这几乎是西方家庭的惯例,因为保姆工资实在太高。她和丈夫自己动手做家务。 丈夫体谅她写作很辛苦,就把买菜、烧菜之类事情揽了下来。他喜欢烧中国菜,在北京,学会了烤鸭手艺呢!韩素音说,她平均每天花一小时做家务, 丈夫则花两小时做家务,她自己倒垃圾,自己去买米、买面粉,自己动手回信、寄信…… 陆文星有个孩子身体不好,他每年总要有几个月回印度照料孩子。他不在家,她就自己买菜烧饭。 “我常常要给她准备许多锅子!”陆文星对我说。 “为什么?”我感到奇怪。 “她写作入了迷,就忘了锅子,煤气把锅子烧坏了她还不知道!”陆文星一说,韩素音也哈哈大笑起来。 韩素音说:“家里的重活,干不了,请一位邻居来做。这位邻居是意大利人,每星期来干4小时,每小时要25个瑞士法郎,每个月要付给她400瑞士法郎。每年8月,她要休假,不来干活,我还要照样付给她400瑞士法郎。干脆,我每年8月必定出去旅行……”说到这里,她又大笑起来。 “其实,这位邻居挺好,挺可靠。”韩素音接着说,“像这次,我和丈夫都离开洛桑,把房门一锁,就行了。我把钥匙串交给邻居,她会替我照料房子,收好我的信件、汇款,一个子儿也不会少。她的丈夫是出租汽车司机,两个儿子都上了大学。她要的工资很高,是因为西方保姆的工资都相当高。” 她每年都去美国。为了来去方便,她在纽约东城买了一所公寓。她告诉我:“那房子不大,也请邻居照料。每星期,邻居进屋,替我放一下自来水。要不,长久不放水,水会发黄。那房子很多年没有粉刷了,去年我请人粉刷。‘粉刷公司’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电脑工程师,一个是律师,却替我刷房子。他们觉得坐办公室坐腻了,干点体力活,调剂调剂日中午于瑞士洛桑的家中去世,享年96人,1947年死于东北战场。 她领养了一个中国女孩,取名蓉梅,意即“成都的梅花”。 她的养女到美国留学,与美国犹太人西尼·格莱齐尔结婚,生下她的外孙女卡玲。卡玲是中国和犹太血统的混血儿。 她的丈夫陆文星则有三个印度血统的孩子,都在印度成家了。 如果把她的外祖母莱里德斯——荷兰人包括进去,她的家庭成员有中国、比利时、印度、美国、荷兰五国人,有中比、中美两种混血儿。 她,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子,方形的脸庞,褐黄色的眼珠,白中带灰的头发,细高个子。 我没见过她搽过粉、抹过口红、烫过头发。她的头发剪得很短,看上去像游泳运动员的发型。她虽已年届高龄,思维却非常敏捷,谈锋甚健,机智之中夹带着幽默。性格开朗,外向。 他呢?由于皮肤黝黑,头发显得更白了。两道浓眉之下,一对眼睛射出明亮的光芒。他身材魁梧,西装、领带整整齐齐。他性格温和、淳厚,言语不多,总是微微笑着。 她会讲流利的汉语,他听不懂;他则一向讲印地语,她也听不懂。在家里,夫妇之间讲英语。在上海,在与中国人聚会时,韩素音一边用汉语跟大家谈笑风生,一边又不时充当翻译,把中国人(包括她自己)讲话的意思译给陆文星听。她告诉我,到了印度,便颠倒过来,陆文星成了她的翻译,因为印度只有2%的人懂得英语。 她和丈夫住在第三国——瑞士,那里既不是她的祖国,也不是他的祖国。老夫老妻住在一起。这个特殊的家庭,怎么生活呢? 韩素音告诉我—— 瑞士是个小国。坐火车,从瑞士的这一端到那一端,5个小时而已。再坐,就越出国界了。 洛桑是瑞士西部的小城,离日内瓦很近。她家在丽曼湖畔的一幢公寓里,环境幽雅、安静,适宜于写作。 “我不要大房子——虽然我完全住得起大房子。”韩素音说,“我们家就两口子,都忙于工作,没有工夫收拾。对于我们来说,房子太大、太多,是个负担。我们家一共三个房间——客厅、书房和卧室。另外,还有一间厨房。至于澡房倒有两个——我和他各用一个。” 她说家里实行“三无”:没有电视机,没有小轿车,没有保姆。 没有电视机,那是因为没有时间看电视。遇上发生重大新闻,她就到邻居家看一会儿。 没有小轿车,那是因为商店就在附近,买东西很方便。另外,瑞士的公共交通发达,公共汽车很多,又不拥挤。 没有保姆,这几乎是西方家庭的惯例,因为保姆工资实在太高。她和丈夫自己动手做家务。 丈夫体谅她写作很辛苦,就把买菜、烧菜之类事情揽了下来。他喜欢烧中国菜,在北京,学会了烤鸭手艺呢!韩素音说,她平均每天花一小时做家务, 丈夫则花两小时做家务,她自己倒垃圾,自己去买米、买面粉,自己动手回信、寄信…… 陆文星有个孩子身体不好,他每年总要有几个月回印度照料孩子。他不在家,她就自己买菜烧饭。 “我常常要给她准备许多锅子!”陆文星对我说。 “为什么?”我感到奇怪。 “她写作入了迷,就忘了锅子,煤气把锅子烧坏了她还不知道!”陆文星一说,韩素音也哈哈大笑起来。 韩素音说:“家里的重活,干不了,请一位邻居来做。这位邻居是意大利人,每星期来干4小时,每小时要25个瑞士法郎,每个月要付给她400瑞士法郎。每年8月,她要休假,不来干活,我还要照样付给她400瑞士法郎。干脆,我每年8月必定出去旅行……”说到这里,她又大笑起来。 “其实,这位邻居挺好,挺可靠。”韩素音接着说,“像这次,我和丈夫都离开洛桑,把房门一锁,就行了。我把钥匙串交给邻居,她会替我照料房子,收好我的信件、汇款,一个子儿也不会少。她的丈夫是出租汽车司机,两个儿子都上了大学。她要的工资很高,是因为西方保姆的工资都相当高。” 她每年都去美国。为了来去方便,她在纽约东城买了一所公寓。她告诉我:“那房子不大,也请邻居照料。每星期,邻居进屋,替我放一下自来水。要不,长久不放水,水会发黄。那房子很多年没有粉刷了,去年我请人粉刷。‘粉刷公司’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电脑工程师,一个是律师,却替我刷房子。他们觉得坐办公室坐腻了,干点体力活,调剂调剂岁。韩素音(1917~2012),伊丽莎白·柯默(ElisabethComber。美国人并不以为知识分子干体力活‘丢人’,大学生们去干体力活的很多。我的外孙女在假期里,就跑到南方养马,成天给马洗澡,还会给马打脚掌呢!” 韩素音原本是医生,在香港、新加坡行医,业余从事写作。从1964年起,她以写作为职业。 迄今,她已经出版了25种书,她的书在西方畅销,往往每种书印数达20万册,所以,她有着可观的版权收入,稿费成为她唯一的生活来源。她完全可以在瑞士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 可是,她每天早上5点起床,匆匆洗个澡,草草吃过早饭,便坐到打字机前工作。她的写作非常认真,一部书稿起码要修改8次。 她的丈夫埋头于他的技术工作。平常,他们各自做各自的工作,互不干扰。陆文星不大喜欢文学。她的小说,总是出版之后,他才成为她的读者。 她以为,要写作,一定要深入生活。她每年差不多要到中国两次。她的足迹几乎遍及中国大地。她写了许多关于中国的书。正因为这样,英国哲学家罗素向西方读者介绍了一条认识中国的捷径——那就是读韩素音的书。他说:“我用许多小时读韩素音的书。一小时里从韩素音的书中了解的中国的情况,要胜过我在那里生活一年。”正因为这样,韩素音被认为是“中国通”。韩素音说:“我热爱中国,我的根在中国,中国赐予我一切。”除了来中国以外,她还到世界许多国家采访,正因为这样,当她坐到她的书房里,她的作品才会像喷泉一样涌出。 有一次,当她准备到美国南方演说的时候,丈夫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她决定取消原定计划,留下来照料丈夫。她说:“我既是妻子,又是医生,我有双重的责任照看他。”可是,陆文星坚持要她以工作为重,不要取消预定的讲演。她在安排好丈夫的医疗工作之后,嘱托别人细心护理,这才踏上远途。 她还告诉我,有一次她在美国,一个敌视新中国的人故意造谣,说她的丈夫得了急病。她连夜打长途电话到瑞士,直到听见丈夫安详的声音,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她是个大忙人。在上海,在为她举行庆寿宴会的忙碌的时刻,我替她照料陆文星先生,她关照说:“他有糖尿病,不要给他吃甜食。” 服务员端上一只特大蛋糕,那是专为庆贺她的70大寿做的。她欣喜地站了起来,用刀切成12块。虽然蛋糕是甜的,但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她的丈夫不能不吃一块。我注意到,她切了一块最小的,用叉子叉到丈夫的碟子里,她的丈夫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的笔名,原名周光瑚(RosalieElisabethKuanghuChow),1917年9月12日生于河南信阳。她的主要作品取材于。美国人并不以为知识分子干体力活‘丢人’,大学生们去干体力活的很多。我的外孙女在假期里,就跑到南方养马,成天给马洗澡,还会给马打脚掌呢!” 韩素音原本是医生,在香港、新加坡行医,业余从事写作。从1964年起,她以写作为职业。 迄今,她已经出版了25种书,她的书在西方畅销,往往每种书印数达20万册,所以,她有着可观的版权收入,稿费成为她唯一的生活来源。她完全可以在瑞士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 可是,她每天早上5点起床,匆匆洗个澡,草草吃过早饭,便坐到打字机前工作。她的写作非常认真,一部书稿起码要修改8次。 她的丈夫埋头于他的技术工作。平常,他们各自做各自的工作,互不干扰。陆文星不大喜欢文学。她的小说,总是出版之后,他才成为她的读者。 她以为,要写作,一定要深入生活。她每年差不多要到中国两次。她的足迹几乎遍及中国大地。她写了许多关于中国的书。正因为这样,英国哲学家罗素向西方读者介绍了一条认识中国的捷径——那就是读韩素音的书。他说:“我用许多小时读韩素音的书。一小时里从韩素音的书中了解的中国的情况,要胜过我在那里生活一年。”正因为这样,韩素音被认为是“中国通”。韩素音说:“我热爱中国,我的根在中国,中国赐予我一切。”除了来中国以外,她还到世界许多国家采访,正因为这样,当她坐到她的书房里,她的作品才会像喷泉一样涌出。 有一次,当她准备到美国南方演说的时候,丈夫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她决定取消原定计划,留下来照料丈夫。她说:“我既是妻子,又是医生,我有双重的责任照看他。”可是,陆文星坚持要她以工作为重,不要取消预定的讲演。她在安排好丈夫的医疗工作之后,嘱托别人细心护理,这才踏上远途。 她还告诉我,有一次她在美国,一个敌视新中国的人故意造谣,说她的丈夫得了急病。她连夜打长途电话到瑞士,直到听见丈夫安详的声音,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她是个大忙人。在上海,在为她举行庆寿宴会的忙碌的时刻,我替她照料陆文星先生,她关照说:“他有糖尿病,不要给他吃甜食。” 服务员端上一只特大蛋糕,那是专为庆贺她的70大寿做的。她欣喜地站了起来,用刀切成12块。虽然蛋糕是甜的,但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她的丈夫不能不吃一块。我注意到,她切了一块最小的,用叉子叉到丈夫的碟子里,她的丈夫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20世纪中国生活和历史,体裁有小说和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