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缅怀恩师曹来宾教授

刘吉华  徐文坚

今年年初，恩师曹来宾教授因病医治无效永远离开了我们。作为弟子，他的音容笑貌总在我们眼前萦绕。他高尚的医德、高超的医术及对事业的热爱和执着追求，严谨、求实、创新的治学精神，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高尚情怀，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曹来宾教授1952年毕业于山东大学医学院后留校工作，曾先后担任医学院放射学教研室主任及附属医院放射科主任，中华放射学会委员、中国地方病学术委员会委员，卫生部潜水减压病影像诊断标准制定小组组长、山东省放射学会副主任委员，兼任《中华放射学杂志》等八种国内专业顶级杂志的编委与常委等职，为首批国务院突出贡献专家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曹来宾教授从医60年，发表学术论文180余篇，曾是论文数量国内排名第四的医学专家。他出版专著10余部，其中《骨关节X线诊断学》被公认是我国第一部大型图文并茂的骨放射诊断工具书和高级专业参考书，荣获全国科学大会二等奖，其氟骨症预防和诊治研究成果亦获得全国科学大会二等奖。

除了精湛的医术和丰硕的科研成果外，他独特的行医、育人风格也被患者、学生和同行所赞誉。作为他的学生，在此聊述一二，以表达对恩师的怀念、崇敬和感激之情。

“德为才之帅”是曹教授的座右铭。“做学问先学做人”，一直是他给学生授课的第一内容。作为在曹教授身边学习、工作近三十年的学生，我们已经记不得这样的事情他做过多少次了：热情为远道上门求治的平民百姓耐心诊断，为家境贫寒的患者捐款捐物，为人生地不熟的乡村病人联系治疗……80年代初，一位莒县的乡村妇女经当地医生介绍来找曹教授诊断，曹教授热情接诊，仔细分析病情，为她联系、安排作进一步检查，得出了肱骨尤文瘤的诊断。之后，他又安排病人进行放射治疗。在治疗结束之前，病人吃完了所带食物，又无钱购买，决定放弃治疗。当时收入还很不宽裕的曹教授带领全科同事从家中带来馒头、咸菜、米汁和鸡蛋等，帮助病人完成了治疗。

曹教授常年坚持工作在临床一线，他一丝不苟地诊治、随访每一位病人。通过几十年的潜心钻研与总结，他在骨关节X线诊断方面，尤其是在诊断少见病、罕见病和疑难杂病的诊治方面，具有独到的经验和见解，诊断水平为国内外同行所称道，以致于在国内放射学界同道中有“看骨杂病找青岛曹来宾”之说。来自全国各地的会诊像片源源不断，曹教授有求必复，其中他接诊13岁贵州患儿的情形令我们记忆犹新。据患儿父母称，多年来他们走遍华南、华中几十家医院，都未能确定病情，有的诊为骨肿瘤、骨感染、肥大性骨关节病等等，愈后更难断言。在焦虑万分、信心尽失的情况下，他们偶然闻知曹教授大名，抱一线希望，慕名辗转来到青岛。曹教授详细检查患儿并仔细阅读其X线片，确诊为进行性骨干发育不全。他随即告诉患儿父母：“这是一种先天发育障碍性疾病，除了将来不能做职业运动员外，对生活无大妨碍，肯定仍长成个好小伙，也不会影响生育，目前不需要任何治疗。”这几句肯定、幽默的交待，一下子解除了病儿全家老小多年的疑虑。最后，全家人热泪盈眶，对曹教授分文不收为其诊病的高尚医德感激不尽。

跟随曹教授学习和读片，不失为一种美的享受，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曹教授渊博的学识、丰富的经验、敏锐的洞察力、清晰的思路、巧妙的关联和幽默的语言，使枯燥无味的放射学理论变得生动有趣，令一些复杂疾病的征象变得简单易懂。特发性弥漫性钙质沉着症的“龙蟠柱”、晚发性脊椎骨骺发育不良的横置“牛奶瓶”椎体、石骨症的“夹心面包椎”等等，都是教授首次应用的表述术语，如此生动形象、惟妙惟肖。跟随曹教授读片和会诊，能从中获得许多指导诊治疾病的道理及疾病的背景知识和社会知识，能使参与者对奇特古怪的疑难病症茅塞顿开，并且不容易忘记。曹教授常说：“天下没有没有的事”，细一琢磨，富有哲理、回味无穷。疾病诊断必须从病变的众多特征综合判断，不能抓住个别征象作出结论。后者通常是错误的，因为某种征象会同时出现在众多疾病的表现之中，他经常这样教诲我们。

曹来宾教授对学生在学业上要求严格，在生活上关怀备至。每位研究生毕业论文的撰写和指导都花去了他无数个白昼和夜晚。每一数据、表格、字词和标点，他都亲自严格推敲，反复修改，要求必须做到语句通畅、简单明了、通俗易懂。他常说：“内容和形式的精炼是论文的核心要素，多一字嫌多，少一字嫌少，是论文的基本功。”纵观曹教授的学术文章，确如行云流水，遣词造句无不恰到好处。对待学生，曹教授无微不至，亲若父子。每年春节，为过节值班不能回家的学生准备年夜饭，成为他的一个习惯。百忙之中，他还不忘为自己学生刚满周岁﹑蹒跚学步的孩子送上一辆学步车。

师从曹教授近三十年，在点点滴滴中感受了恩师的伟大和平凡。他高尚的人格、卓著的业绩和奉献精神是留给我们的巨大财富，也必将永远激励和鞭策我们不断前进。

曹来宾教授永远活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