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在新疆的那些日子:四《搞第二产业》
我们单位一下子活跃起来,各种第二职业象雨后春笋般的迅速成长起来。每一个人除正常上班外都从事自已喜欢的工作。当年工资调整很缓慢,而物价上涨很快,如果不挣点外会,生活就要受到一定的影响。各种小分队不在成立,随着年龄的增大,这部份人已经50 多岁,已没有体力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了。各种特殊工种的小分队比原来更强大,创造的产值更多。
下班后家属院特别热闹,第二职业基本上渗透到大部份家庭。双职工有从事小卖部的,有开台球桌的,有开餐馆的,还有几家开卤肉店的,还有为单身职工洗衣补裳的。单身职工三五成群到其他单位找些零工干,如安装灯具线路。维修汽车,麾托车,有些职工已做上了路,干脆辞退工作另找出路。闲荡的人少了,打架斗殴的人少了,大家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钱!而奋斗。
摆在我家的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做啥?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具体的方案,最后决定各做个的,各人发挥自已的专长。
和田是古丝绸之路必经之地,从中原到西域,和田是中转站,几千年来丝绸业特别发达,乡下的桑树比内地的树林还要多,田边土坎上的桑树枝年年都要砍伐掉,第二年长出的桑枝有五六米长,桑叶比巴掌还要大,荒地的桑树比四川的核桃树还要大,每年六月,桑椹成熟时,大人和小孩子都爱吃,中青年人扒到树上吃,老年人在树下铺上一块布,用树条打几下就能满足几个人的食用。桑椹有大拇指大,它和其他水果不一样,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有百吃不厌之感。吃到最后手和口都粘上了,可见含糖量之高。
由于桑叶多,养蚕业特别发达。除地区在五十年代初办了个大厂外,各县各乡也办有丝绸厂,所有的工作都可以实行机械生产,只有金丝绒必须用手工劳动,所有在厂区几十公里范围内形成一个庞大的割绒队伍。
割金丝绒是一个特别耐心而细致的工作,割坏了是要赔钱的,它的宽度是九十公分。长度不一定,金丝绒的半成品是倦在上面的一层丝线,只有通过手工将上面倦着的丝线割开,再通过几道工序,才能成为畅销欧美的金丝绒。
把它安装在特制的木架上,用特制的刀具割开,这种刀具下面是针,有缝衣针那样粗,上面是用分割后的刮胡刀片安装上。当针在前面引路,刀片将其绒割开,就变成了金丝绒。我计算过,要穿上十五针才有一公分,针抬高了割不成绒,针用力过大又穿透到下面,反而将好布匹割成一大口子,整个产品都报废。
我们作过试验,如果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十点,可割绒五米。而每米的加工费为1,2元。就是说当天可挣6元。割坏了,不但没有工钱,还要扣布匹钱,我们单位原有6人从事这个加工业,后只剩下你一个人能坚持下来。几年下来虽然才挣了二千多块钱,但在当年子女上学的问题上起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么的痛心和内疚,有啥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从事的工作和我专业有关,直接服务于人民,这个工作既劳累又艰苦,还要胆大心细,稍为大意,造成直接损失是无法弥补的,有时晚上要起来几次,室内二十几度,室外零下十几度。转一圈回来,头上出的汗都结成了冰,就象那珍珠挂在头上一样。最伤心的是早晨,六点必须起床,因10 点要上班。夏天好办,最难的是冬天,明明一条小公路,天天行走到的好好的,车子骑去突然陷落在冰水中,连人代车倒在水中,起身后水马上变成冰,冻得全身都麻木了,回家换上衣服后又前进。有时水进入鞋帮中一会儿就变成冰,根本无法前进,还脱不掉,只好到老乡家烤暖和后用烂布绑上脚又到另一家。
造成这种烂路的原因是水不能正常流向,反窜公路所造的,白天不容易发生,只要水来了都引到田间去了,晚上无人管,水四处漫延开来所至。
我为了不耽误别人家的事,只好起五更睡半夜的干,我记得,你96年和99年,两次回老家后,我既要上班,还要喂鸡和兔子,实在太忙,邻居经常拿我开玩笑:‘xx你在干啥?我们都睡醒了一觉了,你还在炒菜,早晨,我们还在做梦,你又在煮饭。天天在干些啥?’笑得我都不好意思。
有时,我们闲谈中谈到当年的事,还是有所感叹,也不知是怎样挺过来的。现在回想起来,苦是苦些,那是是肉体上的,精神上还是愉快的,望着对方疲惫的心身,发出爱抚和同情之心,我多么想地球转动到那里就停止了转动,定格在那里。多好。我们还可以相亲相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又回落到二十几岁时的单身生活,思念之情不知要到那年那月?
2012-2-2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