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容妈妈日记:我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日子里。十四:我的偷盗生活。《上》
八月中旬,大队招开社员大会。支部书记在会上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大队增加了两个大学生,你们不要认为你们有知识,这里是农村,没有文化照常可以种地,放下你们的臭架子,老老实实的干活,听从贫下中农代表的安排,外出必须请假,同意后才能离开。
我的妈呀!我们怎么变成劳教犯了。
书记说的两个大学生,实际上就是说我和我的大哥,当年一个公社能考上初中的就那么二,三个,考上高中的就那么一二个,几年才有一个大学生。我们大队当年只有我们兄弟二人是毕业生。显然这话是征对我们二人谈的。
农村一般对考上初中的就讽刺为大学生了。
大哥是三中58级的,当年三中是招了两个高中班,他由于成绩优秀被选到仁寿高中校。仁高校是全县重点高中。他是学文科的,成绩优秀,。据他的科任老师黄云聪(西师外语系毕业)介绍,高考也发挥得好。可能是全县前几名,平时成绩比他差的都考上了四川外语学院。他的第一志愿填的是北京师范大学。
中间还有一段插曲。
他的班主任老师发现他是一个成才的料,便将他同事的女儿介绍给他作女朋友,他同事的女儿后来工作后又成了我的同事,确实优秀。七十年代初,他嫁给了中央民族大学一个罗姓教授,八十年代初,在落实知识份子政策中调到北京。目前在北京安度晚年。
在校读书时,学校作过一次招飞体检,当年我的身高为1,41米。体重35公斤。回到生产队,队长已经把我当成人用了。可见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是难以想向的。
六月份,全国公共食堂已经全部解散,七月份回到家,家中啥也没有。锅炸烂了。锅铲拿去炼钢铁了。搬到集中住的社员又搬回了原址,房屋要修,炊事用具要办,一切都要钱,最伤心的还是吃的,公共食堂下放后中,只通知了一声,没有分一点粮食,空空的家庭,人, 每天是四个小时要吃一饨饭,如果你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又如何办?种的南瓜还没有碗大就摘来吃了,南瓜花还没的长大又摘来吃了。我已经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了,必须照顾好奶奶,走出这条死亡之谷。
首先要解决吃的,我想到田坝中还有一块苕母地,因红薯秧已移栽完毕,薯母地就空闲在那里。因是粘土,挖土吃力,大家都不愿去动它,我去看过,发现里面有商机。每天天明以前赶到那里,挖出薯母,有的已经完全烂了,有的只是中间了烂了,周围还可以吃,偶尔还可以挖上比姆指大的子红薯,劳动三个小时后,我和奶奶中午饭的红苕汤算是解决了。九点后和大人一齐出工,这样就两不耽误了。
我所做的一切被我家的一个堂叔看到了。他叫我奶奶为亲婶娘,他主动接近我。除了问寒问暧以外,就谈些吃饭问题。我不懂他说的啥意思。只好呆头呆脑的听着,时间长了,他发现我没有反映,他的谈话明显的减少了,不时叫他的女儿向我家送些已经煮熟的豆荚外还经常送些煮熟的玉米棒,因他女儿是我小学同班同学,所以来去很方便,我们一家除了感谢以外,又拿不出更好的方法报达别人。
我不知道他的这些物品来自那里?我知道。当年的自留地是只能种蔬菜,不能种粮食的,我很佩服他有本事搞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转眼间已到八月份,水稻渐渐熟了,金黄色的稻谷在田中开始显现。有天下午,他突然给我说,今晚上代我到一个地方,你不要给仍何人谈,只有你我两个清楚就行。晚上早点睡觉,千万不要关大门,我好来叫你。晚饭后,他又亲自来了一次,怕我忘了,又重复了一次。还一再叮嘱我奶奶。奶奶也叮嘱了我。叫我快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