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容妈妈日记:给母亲的一封信《中》
大娘(母亲)你好!
今天有空又摆摆家常,据奶奶谈,你刚嫁到吴家来,大家特别高兴。见到你高高的个子,白白胖胖的身子,白里透红的皮肤,又有丰厚的陪嫁品,满以为幸福生活从此开始了。
那时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人有七口之多,自已的田土养活全家人是有困难的。爷爷主要是以卖红糖为生,当年最大的困难是父亲还在成都读书,据爷爷奶奶后来回忆,那几年养活一个中学生的费用是整个家庭开支的三倍到五倍,,真正能上中学的家庭解放后不是打成地主就是资本家了。而且还特别难考,仁寿全县解放前就有几十万人口。而中学只有三所。两所初中,一所高中,初中每年级四个班,高中只有二个班。每年能考上大学的凤毛麟角,为了能考上大学,父亲到成都参加了升学考试,那几年抗战已经开始,成都的物价飞涨,一农民家庭供养一个中学生谈何容易,家中吃尽了苦头,但是书还是要读的。
到了1945年,家中已有三个小孩,爷爷和奶奶把你从家中分了出来。至今我还记得那点田土太贫脊了,一年卒勤劳动下来根本就没有啥收获,父亲辍学了,回家邦你种田维持生计,父亲根本就不是种田的料,他身材单薄,一脸书生气,劳动一段时间后不但没有改变家庭的经济环境还弄出一身病,他还是决定教书,应聘的结果几所学校都录用了他。他选择一所自已满意的学校教书。
当年教师不是以现金结算,而是以稻谷支付,当然一期下来是种田的二三年的收入。但是教师是每学期聘用,当年教师队伍是有名的“六腊战争”就是每年的六月和腊月所有的教师都解聘,到新学期再聘用再用,这时总见父亲愁眉苦脸的,又是求人又是送礼,还要枳极的准备工课,应付观摩教学,需说最后都被聘用,但是还是要紧张几个月。
这时的农活全部落在你的身子上,你再也不是一个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女汉子”了,听邻居谈,你栽秧打田,犁土车水样样都干,当年没有钱请人犁田,你就自已下田挖。那几年女人是不下田的,你是周围第一个下水挖田的人。天不见亮你就下田干活到天黑才回家,就这样没完没了的干着农活。但是一家的生计还是困难。
2004年你向我讲了一个关于我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
那是一年的夏天,你把我喂饱后便出门干活去了,把我放在院坝中平坦的地方。走时我还站在“椅架”中向你招手作再见状,可见当年只有几个月大。我家的房子我还清楚记得是坐东朝西的。早上我们门前是阴凉区,到了中午和下午是日照区。你干活把这件事忘了,到了太阳快落山时才想起娃儿该吃奶了,你回家一看,娃儿扒在“椅架”上睡觉了,只见大便在身上,头发上,“椅架”上和嘴上四处都是,已经干掉了。头上的虚汗开流,已经有气无力了,你抱上我大哭一场。
我们母子就是地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