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容妈妈日记:给母亲的一封信《下、八》
大娘:你好
我们继续谈我们要谈的话。
进入二000年之后,我已从新缰回到老家,几年未见,我看你确实老多了,眼睛失明了,人也长得太胖了,头脑也不清楚了。我叫了你几声,你还是分不清我是谁,当我向你说明了,你表情很淡漠,好象有你不多,无你不少的样子,我拿出了新缰的土特产,双手送到你手中时,你淡淡的笑了一下,顺手放在自已坐的椅子旁,当我把一叠钱放在你手中时,你突然兴奋了,整个一脸都露出了笑容,还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笑眯眯的说,这么多钱,谢谢你!谢谢你。
说真的,我对于母亲,从来没有一次给过很多的钱,六十年代就是一次几元,七十年代一次就是十几元到二十元不等,八十年代,一次就给一百元,给钱的时间少,买物品的时期多一些,进入九十年代,由于我远离故乡,当年我的工资比弟兄几个要高得多,母亲的所以费用理所当然的应由我出。我寄出生活费的同时也寄出了零花钱,大哥对我寄出的钱都作了合理的安排。
关于母亲的钱大部份都存入了银行,身上留有几百元,我有时观察母亲,只有要空,他就拿出钱来数,从左手数到右手,再从右手数到左手,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数,我后来得出了一个结论,老年人是喜欢钱的。他们对钱的欲望可能胜于儿女了。
大娘:我回来后,理所当然的应当由我来赡养了,你一到我家,我发现了你很多坏毛病,首先是吃的,除了大鱼大肉你其它的不吃,各种精制糖果摆满了你的房间,一有空不是吃这就是吃那,你认为只有吃,而且吃得越多才能填补你在饥饿年代的那种欲望。
在1968年,我陪你上街,路过供销社时,我给你买了一斤“水果糖”,你望着柜台上那只有五六个装着“水果糖”的瓶子说:我只要能把那些“水果糖”统统吃遍,我一生就满足了。实际上,那就是一个品种,包裹的纸张不一样,我听到这话时心里酸酸的,内心有说不出的惭愧。,
你到我家时,这年你已经八十三了,已经得了严重的糖尿病了,我除了每天给你治病外。还要严禁你高蛋白的食品的摄入量,这下你不高兴了,为了这事,我们还翻了脸,大吵过几次,我也无法,只好一边打“胰岛素”一边满足你的“口福”,你要知道这样的治疗是没有效果的。我多次向你讲明糖尿病得病原因和它的危害性,如:糖尿病是吃出来的病和玩出来的病,说得最具体的是,我还把这个道理提到最高层次上谈,如讲你在七岁左右时,胰腺就根据你目前的环境定下了“胰岛素”的分泌单位,如以100为单位为例,你长期在那种环境下就长寿,你现在环境好了,每天大鱼大肉,又没有劳动,需要的“胰岛素”是120个单位,只有100单位,多余的糖无法消化掉,进入血液就是糖尿病,那就需要再注射20 个单们的“胰岛素”来邦助消化掉或者口服降糖药以减少血中糖原对人体的毒副作用。你表面上是同意我的意见,暗底里你根本不照我说的办,我上班后几次回来看到你到厨房中把剩下的肉大块大块的往嘴里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有两件事使我最尴尬: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家中来了重要客人女人是要回避的,爸爸请来的客人都是他的同事,都是仁师校毕业的一批少男少女,我估计你对父亲处理这件事是有意见的,我们成家后凡是来的一般客人都把你安在主宾席上,使你的心理上得到满足,你到我家长住后我们已定居乐山,请客也是用车把你请到餐馆后安在主宾席中,只有两次我没有叫你,我见你对我有意见。
一次是我亲家一家来了,在家主办的,亲家是市政协常委,我觉得你太老了没有叫你上桌,把好吃的首先送到你的卧室,当我们的宴席进入高潮时,你把筷子敲着空碗来到我们的桌子旁。
二次是我的下水道堵塞了,修好后请了楼下那户和几个帮忙的坐了一桌,都是同龄人,而且他们是第一次到我家,我没有叫你,我们的酒喝到二巡时老听到你的咳嗽声,客人问还有人吗?我说是我母亲,太老了不叫他了,客人到房间扶上你坐在主宾席上,不到五分钟,你咳一大口痰含在口中既不吐掉也不吞下。
大娘你老了,你糊涂了,这年你已经八十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