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阳爷爷叫张继纶
1949年6月,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参谋长的张震,刚刚辅佐粟裕司令员指挥上海战役,胜利解放大上海,之后,他因积劳成疾住进澄衷疗养院。7月16日,他接到夫人马龄松打来的电话,说又生了一个男孩。“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夫人说。张震惊喜地思忖了一下,为纪念上海的解放,脱口说出就叫“海阳”吧!。
诞生于解放战争隆隆炮火硝烟中的张海阳,从小就在新旧交替的历史转折关头中,沐浴着新中国的曙光。父亲张震在军务之余,常给张海阳兄妹5人讲苦难的家史。
父亲告诉海阳兄妹,他们的老家在湖南平江县长寿镇,爷爷叫张继纶,字爻山,是小手工业者,靠做篾工维持全家生活,因家贫40岁才成家。奶奶吴命媛,是农家妇女,没有缠小脚,是个强劳动力,挑东西,做豆腐,养猪种菜,缝补浆洗,样样都行,性格非常要强。1930年父亲参加工农红军,1938年从武汉八路军办事处请假回平江长寿街,匆匆见了奶奶一面后,之后很多年奶奶都杳无音信,生死不知。父亲曾写过几封家信,打听奶奶的情况,但没有回音。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在时任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的帮助下,从一个破碉堡中才找到了奶奶,她已沦为乞丐,讨饭为生。黄克诚派人将她送到武汉,邓子恢派人买好船票,将她送往南京。1949年12月22日,失散多年的母子终于在南京团圆。在交谈中父亲得知,爷爷病故后,家境更加困难,先是靠变卖家中用具为生,最后连爷爷去世时准备留给儿子作纪念的一把篾刀,也被债主拿走了。奶奶不得不离开一贫如洗的家,过着乞讨的生活。
父亲张震和奶奶团聚后,本想留她住在南京,过安定幸福的晚年,但她不习惯城市生活,只住了半年多就闹着要回平江老家。当时军队建设的任务让父亲十分繁忙,而母亲在南京市上班,也没时间陪伴老人,父亲担心奶奶跑出去被汽车撞伤,只好同意表兄接她回家,每月寄些生活费给她。1960年春节,张震带着全家回平江老家看望奶奶,这时海阳才11岁。奶奶看到孙子、孙女都长大了,非常高兴。然而,不到1年奶奶就因病离开了人间。闻讯,父亲失声痛哭,彻夜未眠。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的身世和情感,给少年海阳和他的兄妹们上了人生至关重要的一课。
1992年10月,笔者作为一名家乡的党史工作人员赴京拜访张震等老将军。张震及其夫人马龄松热情地接待我们。马老告诉我,儿女大都在部队或军医院工作,分别住在自己的单位上。但在八一建军节前后,或者春节期间,张震总要通知儿女们带着孙儿们回家谈谈心,聊聊家常。每次谈得最多的是家史和红军的传统。
“怎能不谈啊!”张震将军意味深长地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也就没有今天的改革开放的繁荣富强,更没有我家的一切。现在生活过好了,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仍然要坚持艰苦奋斗,勤俭节约,千万不能忘本啊!”
张震将军跟家人订下了三条家规:一、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打他的牌子,不许透露他与他们的关系,更不许利用他的影响,为亲朋好友入伍、转干、调动、晋升以及进军事院校等提供特殊照顾。二、不许接受任何单位和个人所送礼物和接受特殊优惠及公费吃喝玩乐。三、回家和外出,不许乘坐公家配给他的车辆,不许打变相赌博之类的麻将、扑克。身教重于言教。张震将军不许家人收受礼物,首先他自己从不接受礼物。六十年代,他先后两次回到家乡,看望父老乡亲。临别时,亲友们送了一些家乡的土特产,他当面推辞不了,便叫司机将车开到区公所,委托区公所负责人一一退回。家乡人进京看望他,所带礼物也一律拒收。但他对老区人民怀有特别深厚的感情,这些都给海阳兄妹们很深的教育。
张震对部队情有独钟,他把儿女们都送去参军入伍。63师是张震工作过的老部队,他把儿子放在该部队锻炼,严格要求他们在政治、军事、作风各个方面都过硬,“不合格不要回来。”张海阳就是从部队普通战士当起,从副班长、班长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扎扎实实地成长为将军。